第84章 第 84 章(2 / 2)

“下雨那天你收了我的糖,半眯著眼睛迷迷糊糊跟我說好的。”

“第一天我比那個姓陸的先從擊劍室出來找你,我站在你麵前問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樓下吃冰淇淋。”

“你跟我搖頭。”

“我問你真的不去嗎?你回答我一個嗯。”

薑宜越想越有點茫然。

陳兆繼續麵無表情道:“然後那個姓陸的就從擊劍室出來,你走上去,那個姓陸的當著我的麵給了你一大抓糖。”

“你跟他說謝謝Arno。”

最後一聲,陳兆還特地模仿了一下小時候的薑宜聲音,顯然要比那聲“嗯”可愛不少。

薑宜:“……”

他有點遲疑地望著陳兆,似乎在想到底有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酒吧裡的音樂震耳欲聾,在“咚咚”響的鼓點音樂中,薑宜好不容易才從腦子裡翻出了那點回憶。

好像真的有那回事。

那天下雨,他沒有睡午覺,下午在擊劍室等待Arno時迷迷糊糊睡著了,隱隱約約記得有個小男孩給過他糖。

還跟他說了一些什麼話。

好像是——“明天你也會在這等人嗎?”

“明天你等我好不好?”

“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那時候睡得迷迷糊糊的薑宜腦袋一點一點的,像是答應了下來。

十幾年前他收了彆人糖的事情被翻出來,剛開始還一問三不知,薑宜顯得有點尷尬,

他下意識拿起麵前桌麵前的一杯酒,掩飾性地喝了一大口,見陳兆盯著他,他偏頭又喝了一大口,看上去似乎有點心虛。

陳兆知道自己記仇得很,報複心也強。

但沒道理這一件破事記了十多年。

但是就是那麼沒道理。

他就是記了十多年。

哪怕出國後他依舊記得這件事。

他記得十幾年前在擊劍室,自己永遠都是一個人出門和回家。

直到有一天,他在擊劍室外的長椅上發現了一個很漂亮的黑發小孩。

小小一個,總是坐在長椅晃著腿專心致誌地等待著,跟個粉雕玉琢的洋娃娃一樣。

有時候穿帶有小熊的背帶褲,有時候穿著針織背心和小白襯衫,有時候低頭玩著小鴨玩具。

後來在下著很大的雨那天,他主動走向那個漂亮的小孩,給了他一個糖,問他以後能不能在擊劍室外等他。

那個小孩睡得有點迷迷糊糊的,見他來還努力睜眼,接過他手中的糖,帶著點鼻音軟乎乎地說可以。

第一天陳兆比誰都要早出擊劍室,他甚至連自己的護具都沒來得及收好,就匆匆地跑了出去。

但那個漂亮的小孩好像不認識他,一直都在對他搖頭,說的話也隻是一個嗯。

陳兆又看見擊劍室裡那個打得最凶的金發小外國佬走向那個小孩。

他明明笑都沒笑,也沒有對那個漂亮小孩說可不可以,臉還是一如既往地看起來冷和臭。

那個金發小外國佬隻是像他昨天一樣遞給小孩一顆糖。

那個漂亮得像洋娃娃的黑發小孩就眉眼彎彎,對著他軟聲說:“謝謝Arno。”

從此以後,陳兆就從看金發小外國佬不爽變成凡事都要跟這個小外國佬搶一搶才行。

其實出國了後陳兆也模糊地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記得那麼久。

說是記仇,不如說是嫉妒。

嫉妒當所有人都一個人回去時,擊劍室長椅門外卻永遠有個小孩等著Arno。

1陳兆吐出一口鬱氣,微微閉上眼。

他以為長大以後的薑宜會討厭那個姓陸的。

畢竟陸黎的占有欲但凡是長了眼的人都能看出來。

這種幾乎偏執到了病態的占有欲對於沒有愛的人簡直就是毀天滅地的打擊,雙方都會被折磨得遍體鱗傷。

但是想到剛才薑宜的反應,陳兆又覺得自己的挑撥簡直就是相形見絀。

陳兆在閉眼的時候,薑宜就扭頭假裝喝酒。

等喝了好幾杯後,他一抬頭,就看到睜開眼的陳兆錯愕地望著他。

薑宜覺得自己臉頰熱得厲害。

可能是心虛得臉頰發燙了。

他撓了撓自己的臉龐道:“我不是故意忘記的。”

“那天我下午我好像在睡覺,聽不清你說什麼……”

薑宜覺得自己說得有些亂七八糟,他有點奇怪,拍了拍自己的臉,然後努力組織語言道:“第一天好像……”

“好像……”

他有點迷茫地停了下來,似乎是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

陳兆錯愕地望著大理石桌麵上的兩瓶雞尾酒。

兩瓶雞尾酒全空了。

他不震驚薑宜喝完了那兩瓶雞尾酒。

因為在他們眼裡,雞尾酒壓根就不算酒,頂多就是帶著果汁味的甜汽水。

陳兆震驚的是薑宜喝了兩瓶雞尾酒後,從脖子到臉立馬氤氳出了一片紅,眼神也有點水潤遲鈍,仿佛已經是醉了的模樣。

他本身的皮膚就白得晃眼。

如今薄紅在雪白的肌膚氤氳而上,從扣好的扣子蔓延開,平直的鎖骨泛著胭脂一般的紅。

酒吧的另一頭傳來一陣嘈雜。

陳兆轉頭望去,發現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金發男生一路帶著戾氣走過來。

男生身得高大,在人群中極為顯眼,戾氣又重,直接丟了張卡給身後的領班。

好幾個領班連忙領著男生朝著他們這桌走來。

薑宜端坐在沙發上,雪白的耳垂和臉龐已經泛著紅,眼尾也帶著紅,淡色的薄唇沾了酒液,顯得濕潤紅潤。

漂亮得驚人。

他歪著腦袋,迷茫地在小時候那段回憶卡殼一會,然後小聲道:“Arno呢?”

陳兆心想彆Arno了。

你家Arno來的樣子好像他媽要宰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