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黃昏。
研究所,幾個白大褂的人有說有笑,伸著懶腰互相打趣。
“今天難得不用盯數據啊……”
“待會換完衣服你們去吃什麼?”
“跟老勇他們下館子唄,聽說上次小裴跟薑助去的館子味道不錯,叫什麼名來著?”
“小翡?小翡?”
幾個白大褂扭頭,望著身後的人。
裴瑜好一會才回過神道:“啊,什麼?”
幾個同事沒忍住笑起來道:“現在才回過神?”
“眼珠子都落在薑助身上了。”
“我們問你上次跟薑助去的館子名叫什麼?”
裴瑜咳了咳,他報了一個餐廳的名字,然後轉身道:“你們去吃吧,我回去看看薑助還在不在實驗室。”
望著急匆匆往實驗室那邊跑的男生,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連連搖搖頭直感歎。
“那小子是不是不知道薑助訂婚了?”
“估計是不知道,這段時間做實驗,薑助都沒戴戒指。”
“又一個,今年第幾個了?”
“不太清楚,反正這小子不是第一個……”
“薑助今年都二十八了吧?這些毛頭小子怎麼也不想想,薑助這個樣怎麼可能還單身……”
實驗室前,長廊欄杆上覆蓋著些霜紅楓葉,穿著白大褂的青年身形清瘦,他單手插著兜,一手拿著咖啡,鬆散地走在長廊。
青年眉眼極其漂亮,瞳仁烏黑,皮膚瓷白,唇色有點淡,氣質沉靜,看上去帶著點病氣,但依舊招眼得厲害。
不急不緩的行走間,青年被褲腳遮住的雪白腳踝偶爾露出一截紅繩。
“薑助——”
清爽又帶著迫不及待的聲音遙遙響起,拿著咖啡的薑宜腳步稍稍頓了頓,看著前不久招進來的男生三步做兩步跨到他麵前。
裴瑜抓了抓頭發,他生得比薑宜高,笑容陽光帶著難掩的點忐忑道:“薑助今晚還待在實驗室嗎?”
薑宜微微搖了搖頭:“今晚不在。”
他笑起來,溫聲道:“今晚回家吃飯。”
裴瑜顯得有點失落,但很快就振作起來,一邊走著一邊問身旁人科研問題。
薑宜給他解答,嗓音不急不緩,邏輯清晰,沒有半句廢話,幾句話就剖析到問題深處。
裴瑜聽著聽著就入了神,仿佛看到好幾年前在A大演講台上的薑助,麵前人似乎總是有種力量,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就心情平穩下來,為之追隨。
那是淵博深厚的知識作為支撐無聲展露出的力量。
問完問題,裴瑜躊躇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道:“薑助,聽說上次我們去的那家餐廳出了新品……”
薑宜失笑,他偏頭望著身旁的男生溫聲道:“有時間你可以跟老勇他們去吃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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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勇他們這幾天還在嚷嚷著說找不到餐廳。”
裴瑜撓了撓頭,極力掩藏失落,但也知道自己沒有什麼機會再邀請麵前的前輩一起去吃飯。
上次能夠邀請到麵前人還是因為自己自告奮勇幫了實驗室某個前輩一個大忙,前輩大手一揮就邀請了薑宜,這才有了他們一起吃飯的機會。
大概是因為太過失落,他腳步慢了幾拍,一抬頭,卻望見麵前身形清瘦的青年走動間腳踝上隱隱約約的紅繩。
裴瑜有點愣。
前輩給他的印象一直是沉靜內斂,一絲不苟,研究做事都極為認真嚴苛,卻因為腳踝上的紅繩染上了點煙火氣。
薑宜也停住腳步,帶著點疑惑回頭,似乎不明白身後人為什麼沒跟上。
裴瑜連忙跟上連連說對不起,最後還是沒忍住,撓著頭不大好意思說看到薑宜腳踝上的紅繩,想起了自己的小侄子。
他道:“我小侄子剛出生那會身體不好,怕小孩夭折,家裡人也給他準備了紅繩跟銅板……
薑宜稍稍一頓,然後笑起來,他單手插著兜,微微偏頭道:“這是我愛人準備的。”
裴瑜猛然就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道:“愛、愛人?”
薑宜嗯了一聲,他喝完最後一口咖啡,將紙杯丟進垃圾桶,偏頭笑著道:“交往了十二年的愛人。”
———
與此同時,傍晚。
“陸總,晚上八點的宴會是李總邀請,還是按照往常推掉嗎?”
偌大辦公室,巨大落地窗前,西裝革履的男人眉目深刻,金色額發向後梳攏,露出英俊五官,鼻梁高挺,淺藍色的眸子侵略性很強,鋒利而倨傲。
陸黎起身一邊走一邊淡淡道:“推掉。”
助理鬆了一口氣,跟著陸黎一起坐著電梯下地下車庫。
陸黎坐上車後,雙腿交疊,低頭看了一眼腕表,卻發現汽車遲遲沒有啟動。
他眉頭皺起,抬眼望向前方,才發現一個中年男人攔著車賠著笑,似乎在語氣急促地說著這些什麼。
助理連忙下車查看,不一會就恭敬地彎腰彙報:“陸總,對方是半年前一直在找您合作的億信公司的老板黃利。”
“億信公司前不久因為經營不善出了很大問題,半年前就想跟陸氏合作。”
“他說希望您給他一個機會救救他的公司。”
陸黎沒什麼情緒淡淡道:“讓他走程序。”
外麵的助理點頭。
但沒過多久,助理似乎是聽到中年男人說的話,顯得有點吃驚,猶豫了一下又彎腰對著車窗裡的男人道:“陸總,黃總說他有您一直在找的中醫的聯係方式。”
幾乎整個圈子都知道陸家大少爺有個先天身體不好的愛人,看得比眼珠子一樣緊。
這些年一直在找各路名醫給自己的愛人調理身體。
還曾拍過八千多萬的翡翠丟水池子裡給自己的愛人溫養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