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她打定主意了,必須隨軍!...)(2 / 2)

再就是關於閨女的教育問題了。

她不做了一個夢嘛。

醒來後她清晰記得夢裡自己的人生曆程。

據說在將來,她因為生了倆閨女,沒生兒子而無比自卑,為了執意追生兒子,非但差點弄丟丈夫的工作,自己也會因為難產死在手術台上了。

關於生不生三胎這個問題,陳玉鳳倒沒想過,可她本身生的是倆閨女,婆婆,娘家媽,鎮上所有人幾乎都在勸她,被人勸的久了,陳玉鳳難免要起心動念。

不過既然知道自己會難產,她當然打死都不生了。

夢裡還說她因為跟婆婆感情深,為了伺候婆婆,要到兩年後才會隨軍。

在陳玉鳳看來,早兩年晚兩年沒啥問題,可夢裡卻說,她的倆閨女小時候就沒讀過育苗班,又在小鎮讀了兩年小學,沒才沒藝,轉到首都讀書後,樣樣功課跟不上,都會變的自卑又懦弱,最後,她們也會早早而亡。

倆閨女是陳玉鳳的眼珠子。

隻要對她們好的事,她就必須去做。

雞鳴田舍,紅日掛空,陳玉鳳在撕雞樅,甜甜在守鍋。

火舌舔吻,砂鍋邊緣先是冒出滋滋的油氣,繼而就沸騰開了。

河蝦的鮮配著菌子雞湯醉人的濃香,頓時充盈了整個院子。

甜甜看鍋蓋兒給頂的撲撲作響,回頭喊:“媽媽,鍋開啦。”

陳玉鳳推開笸,在井旁涮把手,墊抹布揭開蓋,粉白的蝦肉,浸透褐色湯汁的蘑菇和胖了一圈兒的,雪白的米粉正團在一塊兒,奏著一曲歡快的樂章。

轉身的功夫她已經剁好了小香蔥,一把灑進砂鍋裡,先挑出一瓦罐來,盛了湯,再把孫大嬸給的那碗豆花坐在上頭當蓋兒,遞給了甜甜:“去,給你外婆和妹妹端去,她們中午就不用自己做飯了,吃這個。”

“可是媽媽,我好餓。”雖說早晨媽媽留了粑粑,可甜甜無心吃,粑粑涼了就咬不動,她早晨沒吃飯,此時已經餓的饑腸轆轆了。

外婆家在鎮子的另一頭,走過去還要好遠呢,她腿軟,怕自己走不到。

陳玉鳳又從鍋裡挑了幾大筷子米粉,加了兩勺湯進瓦罐,說:“那你就跟妹妹,外婆一起吃!”

“好的媽媽。”隻要走到外婆家就可以開飯,這個甜甜可以接受。

目送閨女提著瓦罐出了門,陳玉鳳也該吃飯了。

淩晨四點就上山采菌子,為了趕早,早飯都沒吃,此刻她也餓的頭暈眼花。

不過她剛剛端起碗,忽而屋後傳來哐啷一陣響聲,緊接著大嫂一句喊:“媽,那是我剛給你做的飯,你咋把它打翻了,這可怎麼辦,我生爐子重新給你做吧。”

“做啥做,不吃了。”另是個火氣十足的聲音,這是婆婆。

大嫂試探著問:“我聞著玉鳳家味兒特彆香,要不我去玉鳳家給你一碗?”

陳玉鳳是端著砂鍋吃的,鍋大粉少,蝦也總共兩隻,看了眼自己的飯,她一勾唇,便聽婆婆說:“蘇紅,甭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的小九九,我好的時候替你看孩子,替你操持家務,現在我病了,你就想把我往玉鳳那兒推。”

“媽,你怎麼總這樣,你是自己想去玉鳳家了吧?你可彆鬨,我現在就給你做飯,馬上就給你做。”大嫂嘟嘟囊囊,進廚房了,但這邊陳玉鳳才端起砂鍋,就聽大嫂又是一聲叫:“哎呀,我的腰可真疼,我先睡會兒去。”

忍無可忍,陳玉鳳端著砂鍋出了自家小院,往大嫂家去了。

桂花鎮坐落在山石間,房屋皆依山而建,全是石砌的小青樓,家家門前一塊平壩,石頭壘成的院牆上,縫裡點著香蔥,芫茜和水靈靈的小白菜,一眼望過去,家家戶戶門前皆是綠意盎然。

婆婆王果果就站在平壩上,手扶著院牆,正在發脾氣。

雖說王果果已經孫子滿地跑了,但人並不老。

她孩子生得早,今年才46歲,身材略瘦,皮膚白皙,雖說上了年紀,但背不駝腰不彎,跟她的性格一樣,板板正正。

不過瞎了眼人就可憐了,半個月前她摸瞎出門,不小心跌進河裡,非但把身上掛著的,她生平最寶貝的個玉佩丟了不說,還差點沒給水嗆死。

被大兒子從河裡救上來後還得了一場肺炎,最近才剛好,人也瘦了一大圈。

拄根木棍,她腳邊是一攤清湯寡水的素米粉,一群雞爭先恐後,正在搶食。

“媽。”陳玉鳳把筷子遞到婆婆手中:“我做了飯,咱一起吃。”

“韓超馬上回來,你不收拾東西,準備好隨軍,跑來乾啥?”婆婆先問一句。

聽不到陳玉鳳吭聲,以為兒媳婦沒聽見,她高聲說:“我替蘇紅帶大倆孩子,屋前屋後一把手,為人婆婆,我做到了該做的,今兒瞎了,就該蘇紅伺候我,養老送終,關陳玉鳳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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