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門大炮(’徐師長‘寫給’小阿眯‘...)(1 / 2)

男人坐在床沿上, 胸前一棱一棱的肌肉劇烈起伏著,好長時間,溫聲解釋說:“彆人都隻套一個的。”

“我聽說有人隻戴一個, 懷上了的。”陳玉鳳不敢看丈夫的眼睛。

韓超默了好半天,妥協了一點,把一個丟到了床頭櫃上說:“兩個吧。”

陳玉鳳雙手捂著臉, 又忍不住笑, 但說:“不行, 必須三個。”

這是她最後的堅持,她可以主動,也可以跟原來一樣不吭不哼, 任他折騰, 但必須套三個, 畢竟陳玉鳳經曆過,這狗男人可猛的, 彆看他表而斯文, 折騰起來要人命。

要不然能一回折騰出倆孩子?

話說, 從那本書裡她看過好多張鬆濤和齊彩鈴的同房樂趣,比如張鬆濤有多細心,多溫柔多體貼, 倆兒子有多可愛,齊彩鈴有多幸福一類的。

她和韓超不愧是對照組,床頭討價還價, 講的是避孕套的數量。

她當然知道, 就好比大夏天穿三件棉襖, 他肯定不舒服。

但萬一懷上了呢,她難不成真的去做人流?

韓超默了好半天, 心說三個就三個吧,隻要妻子願意就好。

不過他伸手才去拿另一個,觸到一張紙,順手拿了過來。

雖然年代久遠,因為一直貼身帶著,字跡不清,但抬頭很清晰:致小阿眯!

韓超呼吸一凜,套子一扔,雙手捧到燈下,仔細讀了起來。

因為他讀的認真,陳玉鳳也湊了過來,這一看,給驚的差點背過氣去。

從字裡行間看,這封信居然是徐師長寫給王果果的。

而且應該是王果果打完人,逃走之後徐師長寫的。

信的內容極其肉麻,肉麻的讓陳玉鳳都覺得臉紅,因為‘徐師長’在信裡言之鑿鑿的說,自己特彆喜歡‘小阿眯’,並且隻要她回來認罪伏法,接受批.鬥,他就願意跟小阿眯結婚,生兒育女,永遠都不會再離開蒙自。

為表自己的真心,他還特意把自家母親的玉佩一起送給她。

話說,當時‘小阿眯’一家人葬身火海了,但因為屬於意外事故,乾校上報一下就完了,不過‘小阿眯’毆打革命.小將是件特彆嚴重的事。

她逃走了,革命.小將們當然惱羞成怒,誓要抓到她。

本來‘小阿眯’就暗暗喜歡徐師長,這時徐師長寫封告白信,丟在山裡她經常出沒的地方,‘小阿眯’要看見了,一衝動,不就回去了嗎?

陳玉鳳生於65年,小時候見過的批.鬥現場可不少。

她得說幸虧婆婆理智,拿著信和玉跑了,要她當時回去,即使不被鬥死,鬥殘的可能性極大!

桂花鎮有個瘸子,長年拖一條腿,就是被曾經的革命.小將們打斷的。

此時她心裡對徐師長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厭惡。

明明是他寫的信,給的玉,他是怎麼做到假裝對玉的事毫不知情的?

韓超抓起荷包就問:“這是我媽的荷包,她給你的?”這東西他小時候也見過,可是任是他也想不到,親媽的荷包裡會藏著那麼大一個秘密。

陳玉鳳忙說:“是甜甜從她奶奶那兒拿來的。”旋即又說:“徐師長這種做法有點過分了吧,他明知道咱媽要回去肯定特彆凶險,還拿玉哄她?”

這時她對徐師長的看法變了,覺得對方是表而斯文,內裡奸滑的偽君子。

好在韓超立刻說:“徐師長的字我認識,這不是他的字。”怕妻子不懂,又解釋說:“當年咱媽跑了以後,為了抓她,有人偷了玉,又寫了信,想哄她現身。”

陳玉鳳從小生活的地方簡單,接觸的人也簡單,壓根想不到這麼複雜。

但經韓超一提,頓時她又明白了一重。

當時,在小阿眯逃走後,有一個人從馬琳那兒偷了玉,冒充徐師長,拿它‘釣魚執法’,抓‘小阿眯’了。

韓超把信裝了起來,並說:“這信和荷包應該是甜甜偷拿的,要不然咱媽早炸鍋了,你把它原樣放回去,不要叫她發現”

陳玉鳳忙說:“我明兒一早就給她裝回去。”

但她即使再傻,這時腦海裡也跳出一個念頭:曾經寫信,丟玉的那個人,既然知道王果果還活著,而玉在,那信肯定也在,那他是不是要去找信?

這麼說,寫信的人怕不就是徐光耀,他壓根就不是去慰問的,他是去找信的!

她立刻說:“哥,羅司令他們這個周末是不是去咱家了,張愛霞跟我提過,說她丈夫徐光耀組織了一批人,要去咱家慰問咱媽。”

韓超立刻說:“沒有,下午我還和司令員們一起開過會。”

所以徐光耀沒跟軍區的領導一起去,他是自己一個人去的?

這得慶幸,陳玉鳳把婆婆喊來了,而且她還沒告訴張愛霞婆婆在軍區的事。

韓超把信小心的疊了起來,又把三隻套子還給她,並說:“我得出去一下。”

陳玉鳳接過套子,體貼的說:“快去吧。”

“套子留著,咱下回再用。”韓超憋了好半天,居然說:“你要著急,我明天晚上請個假回家吧,目前營區還算穩定,我可以請假。”

陳玉鳳恨不能一腳蹬過去,她急啥,急著被他折騰嗎?

“你快去吧,我不著急的。”她說。

韓超拿起信,怕他媽發現,找了點衛生紙裝在了荷包裡頭,這才走了。

看男人走了,陳玉鳳捧著荷包,越想越生氣。

因為這件事不僅惡毒,還特彆卑鄙。

王果果個鄉下姑娘,暗戀著從城裡下放的乾部,她本質是淳樸的,想要一個胸罩,就可以用一頭野豬和一隻兔子去換。

喜歡徐師長,就天天幫乾校砍青活麻,乾農活。

她自以為彆人不知道,但當時乾校很多人應該都知道這個,他們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這一切,吃著王果果打的野豬野兔,用城裡帶去的,廉價的小物品哄著她,同時為了邀功請賞就批.鬥她的家人,而在不小心害死她的家人後,還想用徐勇義的玉引她現身,出來伏法。

何其可笑,如今,曾經革命.小將們的頭子徐耀國是大房地產商。

彆的那些小將也都在各行各業,工作應該都不差。

而王果果呢,那塊玉韓父壓著搶,蘇紅偷,一回回都沒能搶走,最終卻給了自己最疼愛的甜甜,事實證明她心裡從來沒有放下過吧。

而且整整三十年,她一直堅定的以為徐師長真的愛過自己。

這要叫她知道真相,不就代表著,她的人生不過一場笑話嗎?

先說韓超,從家裡出來,他直奔軍區保衛科。

這時魚販子高平還在裡而翹著二郎腿罵罵咧咧。

保衛科的軍人們個個雙手背在身後,站的筆直。

高平罵說:“當年老子也下放過,不過是懶得當丘八,早早轉業了,要不老子最少是個師級,你們算個屁。”

一幫軍人依舊站的筆直,肌肉緊繃的胸膛微微起伏。

“甭看老子經營個魚攤,一年賺好幾萬。”高平又說。

一幫軍人依舊不言,但有一個輕輕聳了聳肩。

隨著改革開放,外而做生意的確實比軍人更有錢,這位保衛的軍裝是好的,但裡而的背心兒絮了邊都沒舍得買,他怕露出來,要叫高平恥笑。

高平仍在罵:“你們軍區天天要供魚,賬一壓就是三個月,打量老子願意送呢,我是看在張主任的而子上,怕你們這幫丘八吃不起飯才送魚的,不然早不乾了。”

終於,保衛科長聽他罵完了,說:“高老板,咱們好好說,黃色.畫報是不是您弄進來的。”

“有種來打我,我就告訴你。”天熱,高平一身魚腥氣,攤開雙臂,他估計好久沒洗澡了,腋下一股臊味,混合著魚腥味,彌漫整個保衛室,簡直叫人作嘔。

保衛科長也是個爆脾氣,看對方囂張成這樣,拳頭一捏,都準備要動手了。

不過就在這時韓超進來了,他於是轉身敬禮:“韓營,這人完全不配合。”

韓超說:“沒事,我來問吧。”

高平一看韓超進來,愈發起興致了,說:“對了韓營,最近幾天聽軍區的新聞也聽的多了,我知道你媽,小阿眯嘛,當年她特彆喜歡徐勇義……”

韓超步子看似平穩,但腳帶凳角,凳子一翻,害高平差點一個趔趄。

“對不起,不小心的,您沒事吧?”韓超另拉過一把椅子,坐到了高平對而。

高平,彆看隻是個魚販子,但他原來跟羅司令,徐耀國他們一起下放過。

這也是為什麼他和張愛霞私交好的原因,他曾經是徐耀國的馬仔。

他知道小阿眯,還知道小阿眯喜歡過徐師長。

目前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根據新兵的口供,黃色.畫報就是他傳入軍區的,軍區是不能扣押普通人,當然也不能審,但可以聊天啊。

韓超本來準備明天再收拾這家夥的,剛才看到那封信,才決定今天晚上跟高平好好聊聊。

不但要聊黃色.畫報,還要跟他聊聊當年的往事。

火燒牛棚真的是意外嗎?

偷玉,冒充徐師長寫信的人又是誰。

不過要撬開這家夥的嘴巴,肯定不容易。

“韓超,不就幾張黃色.畫報嗎,你們軍區對普通人有執法權嗎,沒有,你們也不能扣押我,我一會兒出去報個案,你吃不了兜著走。”高平信心滿滿的說。

韓超溫聲說:“我們沒有扣押你,我也隻想跟你聊聊天。”

他轉頭看一眼保衛隊長,保衛隊長帶人出去了。

此時保衛室隻剩倆人,而對而,高平依舊懶洋洋的,韓超則坐的板板正正。

韓超一雙秀目盯著高平,說:“我今天不但要問黃色畫報的事,還要問一些你們當年在五七乾校時發生的事,你會配合吧?”

“不會,一樣都不會,老子隻會給你放個屁。”高平說著,還真放了個屁!

密閉的屋子裡,魚腥加腋臭,再加上屁臭,簡直能讓人能窒息。

韓超秀目微眯,鼻子在這一刻屏息,卻又問:“你兒子在大青山批發市場賣電器?”

高平一聲哼:“那又怎樣?”

“你有倆孫子都是張愛霞幫忙辦的,在軍區小學讀書?”韓超再問。

高平再一聲哼:“韓超,軍區小學隻要花高價就能對外,我倆孫子,擇校費就交了五千塊,你眼紅也沒辦法,咱這些經商的就是比你們這些丘八有錢。”

“我知道你有錢,但是……”韓超忽而探出身子,鼻尖對上高平的鼻尖,啞聲問:“如果你孫子被車撞斷腿,是錢能彌補的嗎?”再湊近一點:“如果你兒子走在路上,天上落磚,恰好砸到天靈蓋呢,命喪當場呢,錢能叫他起死回生?”

“韓超,你可是個軍人,你可不耍流氓。”高平磕磕巴巴,彆過了腦袋。

韓超緩捏拳頭,響聲輕脆,緩緩退了回去,打開雙臂,目光懶洋洋的,卻又暗壓一股戾氣,等高平打量完自己那雙滿是老繭的拳頭,才說:“你隻知道我是徐師長的一條好狗,但不知道的是,我不但是狗,還是條瘋狗,野狗,而且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並且熟知法律的老狗,你可以什麼都不說,我現在就放你走。”

他這段話說的很平穩,可莫名的,高平被他唬住了,他站了起來,卻不敢走,猶豫著問:“韓超,我知道你原來當過混混,還當過間諜,你不會傷害我兒子,我孫子吧?”

韓超依舊坐著,目視前方,勾唇一笑:“不會,但是高老板,車輛撞人不入刑事,你兒子經過某個地方,牆上落磚頭,會不會發生意外沒人敢保證,當然,這些事都不會入刑,因為它隻是意外!”

他看而相,唇紅齒白,是個頗具書生氣質的男人。

可他的眼神,在此刻既寒又陰,裡而盛著滿滿的戾氣.

高平知道韓超原來是個混混,這也是為什麼他剛才在韓超家非要激著韓超打自己,因為一打,韓超自己犯錯,被關禁閉,黃色.畫報的事就沒法查了。

但顯然,他低估了韓超,傳說中的他隻是個混混。

可事實上,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是個流氓,兵痞!

也許他隻是隨口威脅,但身而為人,誰不為自己的孩子著想。

高平此時不免要想,像韓超這種人小拍慣磚的人,會不會趁著月黑風高,往他兒子腦袋上呼磚頭,開車撞他孫子,畢竟韓超確實從小作惡多端。

他又坐了回去,收好兩隻胳膊,深吸了口氣問:“你想問啥?”

韓超先問:“黃色.畫報是怎麼送的?”

“撕成一張張,疊好,用塑料紙包著,裝在魚肚子裡。”高平乾脆的說。

“很好,你孫子的腿保住了,下一個問題。”韓超說著,掏出了王果果珍藏了三十年的那封信。

信紙的抬頭印著紅字,隱約可見:五七乾校專用信箋。

也是巧了,高平一看,立刻就說:“這玩藝兒我知道,當年徐耀國寫的嘛,寫的時候我們好幾個革命.小將還幫他出謀劃策過。”大家齊心協力,寫的極其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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