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鳳剛才也聽見徐鑫說的, 韓超的喉結在男性中,並不大,但男人都有喉結, 難不成他去過喉結,這東西還能去掉?
“哥,徐鑫剛才說的話是啥意思?”她問。
韓超張了張嘴, 如果有可能, 韓超這輩子, 不會在任何一件事情上,對妻子撒謊的。
而就在這時,張鬆濤來了, 在喊:“大娃二娃, 大清早的你倆跑哪去了, 快回家,今天咱們得去理頭發, 搓個澡, 快!”
周末戰鬥日嘛, 大家都得戰鬥。
“韓叔叔陳阿姨再見。”倆娃跑了。
這正好岔開了話題,韓超跟張鬆濤寒暄了幾句,帶著倆閨女得回家了。
走在路上, 陳玉鳳又想起一件事,她說:“哥,徐磊看上去人挺不錯的, 跟你有什麼過節嗎, 怎麼幾乎不說話?”
“我去越南的事, 是上層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的秘密,他當時接班, 帶我的排,以為我死了,憑著要給我複仇的勁兒,是當時前線戰功最高的排長,他前麵結過婚的,妻子是難產沒的,他當時在戰場上,沒回來,後來部隊又把最佳尖兵給了我,他心裡應該不舒服。”韓超解釋說。
所以,徐磊曾經憑著要給韓超複仇的勁兒,在戰場上殺敵,連妻子死的時候都沒回來,結果後來韓超回來,還拿走了最佳尖兵的榮譽,所以徐磊才不理他的?
這事聽起來,徐磊似乎也沒錯。
那小夥子,陳玉鳳倒比徐鑫順眼得多。
她說:“哥,你和徐磊這算不算既生瑜何生亮?”
“你還看過《三國》。”韓超有點驚訝:“我記得你小時候從來不愛看書。”
他覺得很不正常,現在陳玉鳳所做的一切,不是她原本的小腦瓜能想出來的。
小時候的她非但笨,還從不看書。
可現在她叫他刮目相看。
因為今天大獲全勝,陳玉鳳可謂揚眉吐氣,趾高氣昂,都敢跟丈夫說點大道理了:“我不是不愛看,是不敢看,因為鎮上的女人都告訴我,女人讀多了書就會變成咱媽那樣,不安分,將來就會過苦日子。”
人們總喜歡用彆人身上發生的事情去衡量自己的生活。
王果果識字,所以她不安分。
而因為不安分,她不被男人喜歡,日子就過得特彆苦。
鎮上的女人看到王果果的人生,就會告誡女孩子不要讀書。
所以不僅陳玉鳳,桂花鎮所有的女孩子都不讀書。
而這種現象,要陳玉鳳不提,韓超也不知道,他和周雅芳一樣,也以為她是個小呆瓜,男人默了好一會兒,說:“現在你可以讀書,想讀多少都行,有什麼首都沒有的書,想看的,告訴我,我讓廣州的戰友幫你買。”
他是男人,社會對男人,比女人寬容得多,所以會有一句話,浪子回頭金不換,即使他再是個流氓混混,也總會有人想辦法教化他。
但女人不一樣,社會隻要求女人努力,不會有人有耐心去教化她們。
這小媳婦兒剛才把徐鑫唬成那樣,韓超一開始想不明白是為什麼,現在有點明白了,她進城後不僅讀了書,還一直在摸爬滾打,學習人情世故。
隻能說徐鑫太愚昧,也太狂妄了。
他也很愚昧,因為在今天之前,他從來沒看到過妻子的努力。
難得今天倆人一路走,陳玉鳳突然想起件事,要跟丈夫聊聊。
“對了哥,徐師長身體怎麼樣?”陳玉鳳說:“像他那種層麵的領導,有沒有在工作中受傷的可能性?”
“他乾的是行政管理,去軍分區也會帶警衛,不可能受傷的,如果他受傷,就是我們工作的失職。”韓超說。
“那他有沒有可能出門的時候被壞人用槍打?”陳玉鳳努力用自己沒水準的語言形容一場意外的發生。
韓超止步,提高警惕:“鳳兒,你是不是聽說過些什麼,或者看到軍區發生了什麼不正常的事情?”
“倒也沒有,我就說有沒有那種可能性,他會出意外的可能性,畢竟現在他是咱的爸,我比誰都希望他身體健康,長命百歲。”陳玉鳳說。
韓超畢竟做過間諜,雖說九十年代大搞開放,但部隊的開放是在背後有一大批人兢兢業業,如履薄冰的護衛下開放的。
人都說新時代沒有間諜,不是的,間諜永遠存在。
“隻有一種可能性,內部有間諜,並且針對的就是他。”韓超頓了頓,說:“鳳兒,但凡你在軍區發現有任何不正常的人,事,一定要告訴我。”
軍區外麵,大家覺得世界一片太平,但內部的軍人隨時都在警惕,和平年代的戰爭沒有硝煙,但它更殘酷。
“至少目前沒有,快回家吧,咱從今天起要關門了。”陳玉鳳搓著雙手說。
關門歇業,她等這一天可等的太久了,甚至比開業那天還高興。
不過韓超卻說:“我得出去一趟,你先回。”
“你去哪兒?”陳玉鳳不過隨口問一句。
韓超一摸腦袋:“理個發。”
他是在撒謊的,可陳玉鳳一丁點都看不出來,因為他表現的特彆正常,說理發時候撫了一下腦袋。
“哎……哥。”陳玉鳳忽而止步。
韓超也止步,眉容目靜。
陳玉鳳說:“但凡叫溫州發廊的地方都不能進,那不是正經理發的地方。”
韓超頓時眉頭一皺,她立刻改口:“我相信你不會違反政策,去那種地方。”
這男人,在陳玉鳳眼裡就是愣頭青一個,傻乎乎的。
打死她也不信他會去溫州發廊。
但事實是,韓超回家換了衣服,出門轉了幾大圈,去的還正是一個溫州發廊。
當然,他不是去犯錯誤的,而是因為,徐鑫在溫州發廊。
他和徐鑫的事,也該有個了結了。
倆閨女先一步回酒樓,一人捧個凍柿子跑來了,甜甜咂一口,捧起來給陳玉鳳看:“媽媽快看,塑料吸管,吸柿子特彆香。”
凍柿子可是冬天難得的美味,掛在牆頭等落雪,裡麵凍成水兒,吸它的汁兒可香了,但誰發明的,用吸管兒吸裡麵的汁兒,這也太可愛了。
“誰給你們弄的,外婆嗎?”陳玉鳳問。
蜜蜜搶著說:“不是啦,是徐爺爺幫我們弄的。”
陳玉鳳捧過蜜蜜的柿子吸了兩口,又冰又甜,沁心窩。
周雅芳這會兒在前廳,看見閨女回來,特地跑出來,專門給了陳玉鳳一個凍柿子:“你總嘴饞,乾嘛搶蜜蜜的呀,媽給你留著呢。”
蜜蜜看看外婆給媽媽留的柿子,頓時覺得自己的不香了:“外婆好偏心喔,媽媽的柿子比我的大一倍。”
陳玉鳳的柿子簡直比得上她的腦袋大,一吸,滿滿的汁兒。
她可得意了,對著蜜蜜炫耀:“因為她是我媽,她當然更疼我,不疼你。”
“就你嘴貧,跟孩子吵架。”周雅芳拍了閨女一把:“快回屋暖著去。”
陳玉鳳轉過彎子,正好碰上徐師長,他倒不是來吃飯的他但凡不忙工作的時候,他就會捧本書在酒樓後堂,邊看,邊等王果果。
而陳玉鳳之所以專門問韓超,什麼情況下徐師長會出意外,還是籍於那本書。
因為書裡曾提過,說就在這幾年,馬琳會猝死在辦公室,徐師長則會出意外。
日子得過,危險得防,通過韓超,陳玉鳳知道了一件事,像徐師長這種極彆的領導,車都是防彈的,隻有一種可能,除非有間諜,而且專門就是要他的命的。
她不想這樣的事發生,她在思考,自己該做些什麼呢?
此時上午十一點,前廳還未上客,菜也基本配齊。
王果果得歇口氣,徐勇義就把窩在懷裡的保溫杯遞給她,水是溫的。
“真累。”她狂喝一氣水說。
周雅芳隨後出來,說:“我的腰已經疼了好久了,酒樓忙,沒時間去看一下。”
包嫂子蹣跚著步伐也走了出來,深吸口氣,攤攤手說:“玉鳳,雖然工資挺高,但我……”太累了,即使工資很高,包嫂子乾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