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幣(男人不進洗頭房隻有一個可...)(1 / 2)

韓超在越南的照片, 即使上層,也隻有總軍區的大領導們看過幾張免冠照,韓超走的時候把能燒的全燒了, 能毀的全毀了,頂多隻留下他沒來得及銷毀的底片,國內怎麼會有流傳的?

所以誰給徐鑫照片, 誰就是間諜。

陳玉鳳無意提了一句, 但像韓超這種在秘密崗位上工作過的人自然就會聯想, 那個人會不會對徐勇義,對軍區彆的領導不利。

僅僅是一枚反電子乾擾的無線竊聽器也就算了,要是定時爆.炸裝置了?

韓超再問:“今天隻是竊聽器, 要明天換成定時爆.炸裝置呢?你還總喜歡給自己搞點小特權, 躲避檢查, 要你把定時爆/炸裝置帶進軍區呢?”

徐鑫人又不傻,他的報社是台印鈔機, 隨便搞點花邊新聞, 彆看報紙一份才3毛錢, 但他銷量大,廣告收入高,一個月僅憑廣告就能賺二三十萬。

他媽也馬上再嫁, 要嫁的還是一個主管媒體宣傳的主任。

現在上麵領導管得緊,很多東西不是他想報就能報的,但等他媽結婚了, 他們就有後台了, 到時候他們會跟正規報紙一樣, 拿到各種大型賽事,會議的入場券, 采訪權,可以想報就報。

而《商報》的風格,是以犀利,批判著稱的,可以想象,發型量會更上一層樓,接的廣告層次也會更高。

徐鑫喃喃的,又說:“肯定是徐磊愛人,那個小島上來的女人,人瘦皮膚黃,生的跟個排骨板而似的,還總喜歡嫌棄咱們大陸人。”

韓超不聽他這個,隻問:“照片是誰給你的?”

“有人直接遞進報社郵箱,給我的,上麵沒有地址。”徐鑫說。

陳玉鳳一急,心說這事兒聽起來沒法查了呀,畢竟信封上沒地址,你咋查,但韓超居然說:“這是個好消息,證明間諜就在你的附近。”

徐鑫這會兒不囂張了,不趾高氣昂了,甚至不拿陳玉鳳開涮了,說:“照片我沒給任何人看過,我也保證配合你的調查,但我敢保證,這事要說跟誰有關係,絕對是徐磊,跟那個小島女人。”

韓超一笑:“你要敢給彆人看,你早死了,走,去拿照片。”

這時陳玉鳳才算成功接上了話頭:“給你,我的照片,周二,我可等著我的采訪報道呢。”不擇手段,也要讓自己的產品上報紙。

提起這個,徐鑫又火大了,連著兩個版,他在陳玉鳳身上賠了一萬五。

但算了吧,花錢買平安。

而他越想,越覺得徐磊有問題,雖然他的婚姻是政府安排的,但他為人耿直,萬一給那個小島女人策反了呢?

倆男人推著摩托車進小區了,陳玉鳳則坐在三輪車上等韓超。

天冷,風一吹更冷,她把白大褂裹的緊緊的。

這時溫州發廊的雞頭捧著個熱紅薯出來了,上下打量陳玉鳳一番,說:“妹子,真是想不到,你土裡土氣的,有那麼俊俏一個男人,來,吃根紅薯暖和一下。”

“謝謝你的紅薯,我不吃。”陳玉鳳說。

雞頭剝著烤紅薯,笑嘻嘻的說:“你男人長的可真俊,女人一樣,他應該也常進洗頭房吧,進起來熟門熟路的。”

陳玉鳳跟批發市場那邊洗頭房的老板娘相處挺好,她也從不歧視這些皮.肉工作者,但特彆反感這個雞頭,大概是因為她轉著圈兒打聽韓超的原因。

她說:“我看我男人一點都不像女人,還有,他從不進洗頭房。”

“喲妹子,你跟我一賣肉的還醋上了。”雞頭剝了紅薯咬一口說:“男人不進洗頭房隻有一個可能,沒錢,窮的,你男人看著也不窮啊。”

陳玉鳳不服氣了,說:“他不是沒錢,窮,他是隻喜歡我,也隻有我一個女人。”

這時幾個小姐也出來了,因為徐鑫和韓超虛驚一場,也因為韓超確實長得帥,初時以為他是個公安,來抓嫖的,後來看他悄沒聲息走了,對他很好奇,看陳玉鳳一身土土的,聽她這樣說,頓時全笑了起來。

七八個女孩子,這一笑,像盤絲洞中的蜘蛛精一樣。

“鳳兒,回家了。”韓超於遠處喊。

陳玉鳳跨上三輪趕了過去,把車給韓超騎著,還不忘給這幫盤絲洞的蜘蛛精們用目光示個威。

一幫蜘蛛精啃著紅薯,眼睜睜看著皮夾克鋥亮的帥小夥騎上三輪車,拉著穿白大褂的小土妞走了,紅薯,噎人呐。

“你剛才跟那幫女人說什麼了?”騎著車,韓超突然問。

陳玉鳳說:“沒說什麼呀。”

韓超一笑:“慌啥,我又沒聽見。”頓了會兒又說:“但你剛才說的很對。”

所以她跟小姐鬥嘴他聽見了,聽見她說他隻喜歡她,還隻有她一個女人了?

陳玉鳳一仰身子,正好看見男人咧大嘴,笑的跟狗一樣,遂狠狠瞪了他一眼,忍不住反唇相譏:“剛才她們告訴我,隻有一種男人不進洗頭房,就是沒錢的。”

這人自尊心特彆強,不能說他時間短,也不能說他窮。

剛才他還在笑,這會兒笑凝固住了,嘴巴大張,冷風不停往嘴裡灌。

頓了會兒,他又說:“你剛才還提起崔自立,你是不是認識他家什麼人?”

“他哥,崔自強在跑大車,說車是撫恤金買的。”陳玉鳳說。

“國家給的撫恤金買不起大車,要真有車,就是徐鑫貼錢買的。”韓超說。

雖然於韓超的事陳玉鳳不太理解,而關於間諜這種東西,陳玉鳳隻在電影裡看過,她夢裡那本書裡也沒有寫過,所以她挺不理解韓超的。

還提了個自認為特彆精辟的想法:“我覺得徐鑫就是間諜,你今天就不應該打草驚蛇,應該直接舉報他,讓反間處的人封他的報社,查他。”

雖然韓超比陳玉鳳更討厭徐鑫。

想想戰友死了,弟弟睡大車,徐鑫嫖.娼還一次叫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但徐鑫並非間諜,而且直接舉報他才是真正的打草驚蛇,雖然心裡不忿,但韓超必須選擇跟徐鑫合作,糾出真正隱藏的間諜來。那個人太可怕了,不但有他在越南時的照片,很可能還有底片。

這就意味著那個人跟越方有很大的關係,也知道他的底細。

他當初給徐鑫送照片,就是吃準了徐鑫嫉妒他,恨他,想讓徐鑫爆他黑料的。

所以那個人針對的是他,但那個人到底是誰,目前韓超還不好判斷。

騎車到營級家屬院門口,韓超停車,進家門取了個東西,這才回酒樓。

今天可謂餓的肚子咕咕叫,倆口子灌了一肚子的冷風,回到家,陳玉鳳餓的饑不擇食,撲進廚房就去搞吃的了,韓超則去了前廳,鑽進廁所走到牆角,把拖把,水桶挪開,拿抹布擦乾淨一塊木地板,摁了幾下,地板彈起來,他就鑽進地下室了。

話說,即使蜜蜜那麼頑皮的孩子,也不知道這兒有個地下室。

但作為戰時的機要科,它不但有地下室,而且裡麵堆滿了從解放前開始,各種各樣的竊聽,反竊聽,屏蔽,反屏蔽類儀器,牆上甚至貼著前幾年首都防空領域無線電網的指令和密碼。

要在當年,僅憑這些指令和密碼,坐在這兒,就可以收聽首都每一個部門機要科通過無線電傳達的信息和指令,甚至可以竊聽每一台電話。

當然,這些東西現在全部報廢了。

從兜裡掏出信封拍在桌子上,韓超當然不會看,他在思索,那個在暗中盯著他的人到底會是誰。

真是徐磊嗎,韓超是2月份回的首都,徐磊是同月去的對岸,也是當時在台辦領導的介紹下談的對象,他本人憨厚木訥,很樸實,但萬一被策反了呢?

“哥,你在哪兒,來吃飯啦。”陳玉鳳於外麵喊說。

韓超上了樓梯,把表麵是木,下麵是鋼板的板合上,再把拖把和水桶歸到原位,出來了。

大晚上的,最簡便的就是米粉,因為餓,陳玉鳳從冰箱裡翻了炸豆乾、花生米,薄脆,以及醃過的酸筍乾兒,餌菜頭,還澆了辣子雞做湯頭。

滿滿一大盆粉,拌都拌不開。

照片到手了,有徐鑫在外麵,隻要對方有進一步的行動,韓超就會知道,展開應對,而妻子呢,啥都不知道,狗男人就頗有幾分洋洋得意。

深更寒夜,褐黃色的瓷磚地板印著光潔明亮的灶台,這一大盆酸辣爽口的米粉深得韓超的心,倆人靠在冰櫃上吃,吃著吃著,韓超忽而問:“鳳兒,你是不是覺得我特窮?”

“你窮又沒關係,我嫁給你七年,啥時候讓你養過?”陳玉鳳反問。

韓超從兜裡抽出個報紙包的東西拍給陳玉鳳,說:“這是我原來收集的一些老幣,現在應該還能值點錢,你要缺錢就把它賣了去,不夠你就再找我,我還有。”

陳玉鳳給男人嚇了一大跳,接過報紙剝開,就見裡麵是五張建國初期印刷的初代人民幣,總共五張,兩張麵值一萬,還有三張麵值五千的。

而包錢的報紙也可有意思,是一份老幣回收廣告,還列著各種錢幣的圖像,以及所對應的價格。

話說,在五幾年的時候,國家曾經發行過一萬和五千的大麵額鈔票,但是隻印了一版,發行了幾天時間就全部收回,作廢了。

進入九十年代後,炒老幣,炒郵票特彆熱,那些曾經作廢的錢幣和郵票價格被炒了起來,比如麵值一萬的人民幣,據說現在一張能賣三五萬。

誰要有它,平常用不著,但萬一急錢拿出去賣,確實可以換一大筆的錢回來。

剛才韓超本來可以從機關食堂走,卻特意繞了一堂營級家屬院。

陳玉鳳還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所以他是去拿錢的?

隻為證明自己並不窮?

這人的性格,死要麵子活受罪。

還致力於打擊她,以顯得他比她更強,強一百倍。

看妻子果然眼睛直了,韓超得意洋洋,剛準備自我吹捧幾句,這時等著換班的王書亞來了,在前麵喊他,韓超再刨兩口飯,急急忙忙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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