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馬琳從甜蜜酒樓看過倆娃, 回去以後就給齊彩鈴打過電話的。
考慮到她是後媽,沒有生過孩子,沒經驗, 馬琳當時誠心的說,那些齊彩鈴曾經忽略了,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自己可以不過問, 也會原諒她, 但是要求她去趟甜蜜酒樓,跟陳玉鳳虛心請教一下,看該怎麼照顧孩子。
不比年青的小夫妻, 馬琳勸起來, 永遠是要求男方包容女方。
二婚的半路夫妻, 作為領導,她必須要求齊彩鈴照顧好孩子。
當然, 後娘不好當, 她會記著齊彩鈴的付出, 目前軍區還有很多待租項目,隻要齊彩鈴的錢來路可靠,有她原來的軍功, 她想跟軍區合作,自己的大門永遠敞開,但前提是, 必須把孩子照顧好, 倆娃必須認可她。
這話聽起來倒是很好聽, 但齊彩鈴心裡的邪火愈發的大了。
馬琳隻差當著她的麵,明誇陳玉鳳是最美軍嫂了。
可書裡的最美軍嫂明明是齊彩鈴。
正所謂井水不犯河水, 齊彩鈴一直由衷希望陳玉鳳過得好,也從來沒有搶過陳玉鳳任何的機緣,她為什麼要搶她的孩子?
什麼事齊彩鈴都可以忍,但是‘虛心請教’四個字刺激到她了。
她和陳玉鳳本是閨蜜,是姐妹,她也一樣在辛苦賺錢,她比陳玉鳳在娃身上付出了更多,怎麼可能去‘虛心請教’?
她當然認為馬琳在偏袒陳玉鳳。
而張鬆濤呢,在書中是毫無理由的愛她,並且對她比倆娃更好的。
一家人在他心裡的排位,永遠都該是她在前,倆娃在後。
可現在分明是大娃撒謊,張鬆濤卻不信她,還要她去跟陳玉鳳對質,她能不生氣嗎?
“張鬆濤,二娃大年初三,淩晨五點扒車往陳玉鳳家跑過,我當時什麼都沒說,我甚至沒罵過他一句,這回明明是陳玉鳳搶走的孩子,我跟你講事實,你還要我去跟陳玉鳳對質,怎麼,不但大娃二娃想著陳玉鳳,你也想著她?”齊彩鈴聲音再高。
這可是軍區醫院,目前隻針對現役和轉業軍人,以及軍屬。
轉眼一看,大部分是熟人。
亂扯彆人的家屬,還是這種口氣,這不給人笑話嘛,張鬆濤忙說:“小齊,不要亂說話,注意你一個軍嫂的素養!”
齊彩鈴現在是賺了錢的,九十年代,隻要肯肯吃苦就能賺錢。
春節這個銷售高峰期她賺了三萬多塊,而馬上,她還能多賺一筆錢,當然,錢都是乾乾淨淨的,因為全是她自己賺的,來路特彆可靠。
而隻要她大筆的錢到手了,她就可以繼續跟軍區合作,承租軍區那些賺錢的項目,但是張鬆濤一個眼看四十的男人,工資那麼低,還帶倆拖油瓶,憑什麼對她要求那麼高?
一生氣齊彩鈴就口不擇言了:“張鬆濤,我一個月賺的錢比你十年的工資都多,你不就一窮當兵的嘛,你憑什麼要求我有素養?”
張鬆濤是這樣,去年把倆娃送回老家,父母操勞的過度,先是父親,再是母親,前後腳去世,所以他此時身上帶了兩重孝,軍人嘛,工資夠花就行了,他於生活沒有太大的野心,隻求溫飽,過好日子就行。
而且男人在金錢方麵,自尊心都很強。
此時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妻子嫌棄沒錢,他麵子上也下不來,雖說去年倆人也恩愛了一段時間,但他能明顯感覺到,妻子心底裡對自己很嫌棄,所以他乾脆說:“你要覺得心裡不舒服,咱們離婚吧,我也不拖累你了,怎麼樣?”
這下齊彩鈴不是更憤怒了?
“好啊,你兒子汙蔑我,還撒謊,你偏袒他不說,還想離婚,離婚就離婚,馬上離婚。”她嗓門再高,同時蹲在地上,抽抽噎噎著哭了起來。
醫院的門診大樓前,她一哭,圍觀的人更多了,張鬆濤忙說:“咱不哭了,不管離不離婚,咱回家說,私底下說,好不好?”
齊彩鈴等張鬆濤,一直等的特彆著急。
因為她有一個賺錢的機緣,也叫金手指,眼看就要到了。
書裡安排的金手指都講究天時地利人合,而這個金手指呢,非得大娃和二娃在特定的一天,特定的時間幫她辦一件事,她才能賺一筆巨額的財富。
要倆娃一直由她養著,這事兒很簡單,但現在倆娃非但不親她,而且她來找過幾次,他倆乾脆不見她,齊彩鈴不就著急了。
且於軍人來說,離婚就意味著仕途受阻,彆看張鬆濤氣極了會說離婚,可那都是氣話,隻要她一哭,她一軟,他心裡就軟了,他不會離婚的。
此時倆人皆發泄了一場,張鬆濤軟了語氣,齊彩鈴就得給他台階,進一步緩和局麵,所以她說:“你以為我願意在大庭廣眾下吵架嘛,你可以看看我給倆娃買衣服的收據,你也可以去店裡打聽打聽,我那點兒對他們不好。”
“咱不吵了,先回家。”張鬆濤也退了一步。
“倆娃目前還在甜蜜酒樓住著呢,你先把他們喊回來,我這回保證會對他們更好的,你把孩子喊來,我給他們道歉,好不好?”齊彩鈴再退一步。
馬琳要求的是讓她去領孩子,但齊彩鈴不會去的,她把這事兒推給張鬆濤了,當然,她這回下定決心了,等倆娃被要回來,一定要對他們好。
畢竟他們不止將來是大佬,而且就現在,還牽扯著好幾個賺錢的機緣呢。
她不求彆的,隻求先把孩子哄回來。
王果果此時還在圍觀,看到張鬆濤夫妻,就不由要想想自己。當初韓父打她打的厲害,她其實有很多機會可以跑的,為什麼不跑,就是因為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有後娘,因為有了後娘,親爹也會變成後爹的。
“你站這兒乾嘛,走,快去做B超。”徐勇義等不及,出來尋人,正好碰上王果果。
這回要做的是個叫陰超的東西,王果果還沒做過,就問:“徐乾部,做那個疼不疼?”
人挺多的,而且徐勇義個頭高,又還是軍區的老領導,誰看見都得打聲招呼,所以此時他該跟王果果保持點距離的,但看妻子挺怕,他還是挽起了她的手:“具體我也不知道,但你不要怕,我剛跟醫生協調過了,我可以進去,陪你一起做。”
王果果再回頭時張鬆濤夫妻已經走了。
也不知道那倆娃的事,最終會怎麼處理。
……
所謂稀泥一和兩麵光。
按理,既然張鬆濤回來了,作為男人,有他兩方協調,去馬琳那兒代齊彩鈴道個歉,再找陳玉鳳說幾句好話,把倆娃接回家,讓齊彩鈴買點東西,哄一哄,陪他們去趟遊樂場,再買幾樣玩具。
以後孩子他多照顧一點,讓齊彩鈴對孩子們更好一點,事兒也就完了。
齊彩鈴不用去跟陳玉鳳妥協,低頭,還可以繼續養她的大佬,順帶借用兩娃的機緣賺錢。
張鬆濤也不需要平白無故,背個離婚的鍋。
但首都軍區軍務處的女魔頭馬琳可非浪得虛名。
張鬆濤想去酒樓直接接娃,馬琳不允許,他想代齊彩鈴‘虛心請教’陳玉鳳該如何帶娃,馬琳也不同意,她堅持,必須要齊彩鈴自己去道歉才可以接娃。
“我可以給齊彩鈴享受軍區各種福利的機會,作為軍嫂,隻要她能保證優先照顧好孩子,我會全力支持她的事業,但是她必須去甜蜜酒樓,看一下陳玉鳳是怎麼照顧孩子的,而且必須是孩子自己點頭,願意跟你們走才行。”她如是說。
這齊彩鈴怎麼會願意,而且大娃二娃樂得呆在酒樓,怎麼可能會主動回家?
齊彩鈴給氣的差點沒掐爛自己的手心。
這時她賺錢的機緣快要到了,她堪稱憂心如焚!
轉眼兩個月,齊彩鈴不肯去酒樓,倆娃也就還住在酒樓,而馬琳呢,乾脆從張鬆濤的工資中調了一百塊出來,交由大娃直接支配。
齊彩鈴私底下在放學路上堵過,攔過,想見倆娃。
可大娃鐵了心了,不肯見她,一旦看見,也會立刻躲的遠遠兒的。
這可愁死齊彩鈴了,明明是自己筆下的孩子,有一天她居然搞不定他了。
就說愁不愁人?
她賺錢的機緣啊,到底該怎麼辦?
轉眼就是期中了,因為有大娃經常輔導倆丫頭,甜甜進步神速,期中居然考了全班第五。
她可重視成績的,今天都夜裡十點了,娃還沒睡,在窗邊守著,爸爸一回來就給他看:“爸爸快看卷子,我考了第五喔,前進了三十名呢。”
雖然甜甜特彆開心,但韓超有點頭疼,苦學半學期才考第五,還是因為資質太差,雖然甜甜肯吃苦,但智商不夠,邏輯推理方麵不行,就勝任不了反間工作,估計以後頂多也就上台跳跳舞,做個舞蹈演員,這讓韓超心裡很遺憾。
他此時忙工作,沒時間應付她,隨口誇了孩子幾句,就回頭對陳玉鳳說:“我買的襪子呢,穿上,下地下室配合我的工作,今天咱們得忙半夜的?”
話說,寶石藍的西裝套裙配著魚網一樣的襪子的,但陳玉鳳從沒穿過,嫌它難看嘛,聽韓超說穿魚網能配合韓超的工作,雖然不懂原理,但還是穿上了。
也不知道韓超具體咋工作的,在陳玉鳳眼中,這跟玩收音機找信號差不多。
隻不過信號都是她聽不懂的外文。
而且地下室太擠,太悶,味道大,韓超不要她下去,隻讓她在外麵坐著看書。
酒樓熱,春天也有蚊子,蚊子似乎特彆喜歡她腿上的魚網,在她腿上叮了七八個大包。她實在等不住了,探頭說:“哥,這魚網襪子是不是對你的工作有啥功效,要不然,我乾嘛非要穿著這個在外麵等你?”
韓超抬頭看一眼,一臉嚴肅:“能增強無線電信號。”
黑絲居然如此厲害?
陳玉鳳回到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隱隱聽地下室響起嘀嘀嘀的聲音,真以為這些信號是自己穿的黑絲襪搞來的,那條翹起的腿再沒敢放,抱著本書,坐在走廊裡,任憑一條腿給蚊子叮啊叮。
話說,兩個多月沒動靜,齊彩鈴不低頭,倆娃呢,直接由軍務處送一筆錢過來,不過多添兩雙筷子,倒也沒啥麻煩。
陳玉鳳此時以為齊彩鈴已經放棄倆娃了,現在憂心的是,這倆娃長期呆在自己家肯定不行,她得找馬琳商量一下,看怎麼才能給倆娃找一個可以長期,安定,穩定生活的環境。
可就在這時,齊彩鈴乾了一件事,其行為都夠得上拐賣兒童了。
話說,目前陳玉鳳的油辣椒勻勻的,一月能銷三千瓶左右。
這天突然有人打電話,說準備一次性要五百瓶,地址在煤炭家屬院。
讓陳玉鳳先拿樣品過去,談一談。
煤炭家屬院因為馬金芳的原因,陳玉鳳並不喜歡去。
發廊的雞頭曾經打電話要過好幾次貨,她沒送,而是推薦,讓雞頭去大青山批發市場的經銷商手裡拿貨了。
但最近正好庫存比較多,既有五百罐的大單,她肯定要去一趟。
正好周末,幾個娃都想去逛逛,陳玉鳳就把他們一車拉著出去,好去放放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