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即使起訴離婚,最少也得兩個月。
張鬆濤隻是被撤了肩章,工作還在繼續,他要忙他的工作。
而齊彩鈴呢,她是軍嫂,有軍屬證,誰也不能攔著她進軍區。
甚至,離婚期間她住在張鬆濤家,誰能說她啥。
即使離婚,張鬆濤還得打發她,她要不滿意,上訪,投訴到總軍區呢?
一個軍人虧待軍嫂,在部隊於離婚率管控的如此嚴的時候,張鬆濤就不止是被撤肩章,他這輩子都升職無望了。
但齊彩鈴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大娃二娃難道整天呆在育苗班,圍棋不練了,跆拳道不上了,大娃和蜜蜜暑假還要出去打幾場跆拳道的比賽,難道都不打了?
果然,大娃走著走著,忽而伸手指扣了扣陳玉鳳的手心,等她回頭,就問:“但是陳阿姨,她會守著,半路上悄悄偷我們嗎?”
“實在不行你們就去陪她一段時間,反正她和你爸也要離婚了,就一個暑假,給她當當兒子呢,怎麼樣?”陳玉鳳試著說。
大娃倒沒有因為陳玉鳳如此建議就生氣,陳玉鳳去牽他的手,他也沒有躲避,給她握了,斟酌了好一會兒,才說:“她今天的樣子,就跟大年初三那天,發脾氣的時候一模一樣,所以她馬上就會發脾氣的,我不怕,但二娃怕!”
齊彩鈴經常喜歡牽大娃的手,但向來隻是拿手拈著他的手。
陳玉鳳不一樣,她握孩子的手,會把他整隻手掌握起來,時不是還會撓一下手心,甩一甩,所以甜甜和蜜蜜可喜歡跟她牽著手走路了。
她現在也是,心裡想事兒,就會撓撓大娃的手心,那處癢癢的感覺讓大娃能感覺到她牽著他時,心裡想的也是他。
陳玉鳳懂得,齊彩鈴現在是憋著一口氣,繃著一根弦。
她自己意識不到,可早晚那口氣會變成火,繃著的弦會斷,當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時候,於孩子的傷害就已經造成了。
而於這個,剛才在酒樓的時候她其實就想到辦法了。
“放心吧,我給你們找個超級厲害的軍人叔叔,這個假期你們要出去上學,還是玩兒,我都會讓他陪著你們的。”陳玉鳳說。
大娃眼睛一亮:“跟在我們身後專門保護我們,那豈不是私人保鏢?”
“私人保鏢,這詞好洋氣。”陳玉鳳說。
大娃有點得意:“沒看過吧,紅港來的電影,《摩登保鏢》,講的就是這個。”
“你居然悄悄去過錄像廳?”陳玉鳳問。
大娃本來在笑的,想起什麼,臉色一變:“阿姨,你能把我的手牽緊點兒嗎。”
陳玉鳳察覺孩子手一涼,看他麵色煞白,忙問:“你怎麼啦,你怕啥嗎?”
其實是齊彩鈴,過年的時候她忙,給二娃買了書,還給大娃搞了好多錄像帶,看錄像嘛,孩子喜歡,他不就能開心了?
但她忙,人也粗枝大葉,而目前呢,正是那種不良錄像帶盛行的時候,所以她買的錄像帶裡有好幾部是僵屍片,小孩子不懂,《摩登保鏢》看得很開心,可看完再放一盤,跳出來個僵屍,大娃才七歲,畢竟孩子,嚇的抱起煤塊砸了電視。
齊彩鈴不理解,反而私底下怪怨了大娃好久。
換個話題,大娃說:“阿姨,你真能給我們找個保鏢?”
“一個特彆厲害的叔叔,而且是一個非常喜歡保護人的叔叔。”陳玉鳳說。
彆的幾個孩子也不知道保鏢是啥,直到大娃普及了一下摩登保鏢,甜甜都摩拳擦掌了:“媽媽,我也喜歡那樣的保鏢,要是大娃二娃不用的時候,我可以用一下嗎?”
“都可以,媽媽掏一半錢,讓你們張伯伯掏一半,雇他給你們幾個用。”陳玉鳳好大的口氣。
光自己掏錢可不行,陳玉鳳要雇保鏢,得讓張鬆濤擔一半的費用。
說找就找,現在就去找傳說中的保鏢。
徐磊目前還沒被徐師長放出軍區,安排住在警衛營的宿舍樓,所以陳玉鳳從軍區商店出來,一路串到位於師級家屬院後麵的警衛營,去找徐磊了。
等門衛把徐磊喊出來,怕他不認識自己,先介紹說:“你好,我是陳玉鳳。”
徐磊穿的是警衛員們褪下來的舊衣服,軍綠色的背心上一股汗臭,頭發長的遮了半張臉,胡子拉茬,天熱,前胸後背全是濕的,就跟個行走的垃圾堆一樣,還是個骷髏狀的垃圾堆。
“我知道,有話就說。”他眉頭都不抬。
陳玉鳳推過大娃二娃說:“這倆孩子的人身安全現在受到了威脅,具體的我無法跟你透露,但是我能不能花錢雇你保護一下他們,就是給他們當摩登保鏢,哦不,私人保鏢,隨時跟著他們,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全。”
幾個孩子看著徐磊,感覺這個叔叔好醜,好臭啊,他真能當保鏢?
孩子們興衝衝而來,可此時內心充滿了嫌棄。
他們想要保鏢,可不想要這樣一個臭烘烘的流浪漢,好失望啊,怎麼辦?
四小隻和徐磊正在互相嫌棄,唯有陳玉鳳心裡緊張急了。
她這是在賭,賭徐磊會答應,要這樣,她就能進一步留下他,不去對岸。
他跟徐師長發脾氣,是因為徐師長是最愛他的人,當他心裡有氣,痛苦,難過,他就會不管不顧的去傷害對方,但他畢竟是個有責任的戰士,他自己的孩子沒有降生在這個世界上。
那他願意保護這幾個孩子嗎?
再說齊彩鈴,她以為陳玉鳳回酒樓了,於是就追到酒樓去了。
因為晚上沒招待,前門是鎖著的,周雅芳在後廚做飯。
而韓超,站在酒樓門前,正在皺眉看一封信。郵遞員正好騎自行車離開,顯然這封信是他剛才收到的。
在齊彩鈴生活的現實世界裡,也有韓超和陳玉鳳,韓超在將來,確實是部隊上的高級軍官,屬於生得帥氣,但居於幕後很少露麵的那種實乾派將領。
她在寫的時候借用了這兩個人物,還意.淫了一把,把對方寫成了自己的藍顏知已,現在當然不可能,畢竟不是。
不過現在的他和她,陳玉鳳是打小兒一起長大的朋友。
而韓超呢,是個獨來獨往的性格,於倆閨女的關注向來也不多嘛。
齊彩鈴就想建議他一下,讓陳玉鳳不要一天多管閒事。
本身家裡倆閨女,她還開著店,再加上照顧倆男娃,她不煩,韓超不煩嗎?
“韓超?”她喊。
韓超抬頭一看是齊彩鈴,語氣溫和:“彩鈴?”
“好久不見了,鳳兒回來了嗎,咱倆聊聊呢?”齊彩鈴說。
韓超居然麵上帶笑,這男人長得賊帥氣,是個軍人吧,但曬不黑,還唇紅齒白的,如今不過二十七,正當年的年齡,那叫一個好看。
他向來脾氣臭,今天語氣溫和,人也客氣,惹得齊彩鈴心有點慌,心說該不會書裡設定成真吧。
韓超繼續說:“玉鳳考上科大的夜大了,她現在是個大學生了,咱們一幫孩子,她是唯一的大學生。”
齊彩鈴愣了好半天,仿佛五雷轟頂。
她還在拚力掙紮,想回到命運的軌道上,可對照組陳玉鳳居然考上大學了?
科大,哪怕是夜大,在九十年代,其含金量比普通大學還要高。
那種大學,陳玉鳳一個隻有初中文憑的女人,怎麼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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