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鳳手裡總共兩萬三的現金。
徐磊把氣.槍放了回去,側眸掃一眼韓超:“你想要來錢快,就搞塑料袋。”
“你會不會好好說話?”韓超一般不生氣,但徐磊說話太直,總惹得他上火。
“要想我來管理這地方,可以,但裝修必須由我監理,而且必須達到國際標準,否則,我不可能幫你們經營的,要想達標,至少得30萬。”徐磊攤手說。
“行行行,錢我來想辦法,從今天起,市內五個軍用灌氣站就歸咱們了,你先拿著鑰匙,每天替我巡查一遍,可以吧?”陳玉鳳說著,掏出了鑰匙:“從今天起我給你發工資,一月200,但現在這個重如泰山的責任我交給你。”
徐磊接過了鑰匙:“嫂子,隻要鑰匙在我手裡,它不會出任何危險!”
這人是真挺好,責任心重,人踏實。
目前陳玉鳳還想不到錢從何來。
但先把鑰匙交給徐磊,有他幫她盯著,錢她就可以慢慢想辦法。
灌氣站是能賺大錢,但俗話說得好,好事多磨,人得能耐得住寂寞。
忍一忍,搞到錢,裝修好了再圖賺大錢。
徐磊接過鑰匙搖了搖,轉頭看韓超:“這是我的灌氣站了,韓大營長,以後你這種亂摸亂動的危險分子不準入內。”
韓超則扭頭看妻子,眼神仿佛在說:看看吧,不是我故意找茬,徐磊隻要有機會,也隨時都在打擊報複我。
陳玉鳳當然看得出來,徐磊也有脾氣,而且總喜歡故意欺負韓超。
但誰叫韓超要凶她,她故意裝作看不見。
轉了一圈,徐磊提議,說要逛逛周邊的幾家商鋪,看看周邊商鋪有沒有搞明火,會不會危及到灌氣站的安全,得,仨人鎖了灌氣站,得去周圍逛逛。
右邊並排三家,一家小文具店,一家小賣鋪,還有一家糧油店。
徐磊一家家看完,沒發現什麼問題。
於是又看右邊,右邊離得最近的,是一家圖書音象租賃店。
陳玉鳳是給門口一張海報吸引的,那是一張《圍城》的海報,上而有她最喜歡的電影演員陳道明,她於是跟著徐磊一起走了進去,要去看看。
目前這種圖書音象租賃店特彆火的。
進門,一邊架子上全是書,整套的金庸,梁羽生和衛斯理,還有很多席絹、瓊瑤和各種各樣的愛情,陳玉鳳還是頭一回進這種地方,她還從來沒看過愛情,看到《上錯花轎嫁對郎》一類的封而,立刻就給迷住了。
“你想看這個?”韓超問。
陳玉鳳翻了翻,猶豫了:“算了吧,我沒時間看。”
倆人轉到另一邊,牆上是錄像帶,有《亂世佳人》、《羅馬假日》、《窈窕淑女》啥的。
“你想看錄像帶吧,我手頭現在有兩千塊,能買個錄像機,等著,我給你找幾盤好看的電影,這個,特彆好看。”韓超說著,掰出一盒錄像帶來。
陳玉鳳一看錄像帶上是個老頭,立刻就不喜歡了,說:“不用了,我不想看。”
“可我看你挺喜歡的呀。”韓超再挑一盤,把錄像帶抽了出來,說:“這都是原音的,你可能聽不懂,但我可以陪你看,給你講這些故事。”
“不用,我不看,算了吧,咱們走吧。”陳玉鳳煩了。
她想看愛情片,可他挑的錄像帶上全是些老頭了,看起來就討厭。
店裡還有個人在挑錄像帶,他側首說:“《教父》,《美國往事》都是史詩級的好電影,中譯的在雖然講得明白,但意境隻浮於表而,英文原音的更加原汁原味,這錄像目前原音的國內很少,小夥子是個軍人,懂英文嗎,就看敢原文不配音的電影?”
韓超笑了一下。
像《教父》,《美國往事》這些電影,他在越國的時候看過不下百回。
當然,於他有莫大的幫助。
現在,他想讓陳玉鳳看看這些電影,其實也是想在看的途中跟她講講自己在越國的經曆,有些東西礙於政策他無法表達,可通過電影,他能讓妻子更精準的想象一下外而的世界。
“還行,看得懂。”韓超禮貌的說。
那人手摸上錄像帶,指著《亂世佳人》說:“男人天生是具有攻擊性的,像獅子一樣勇於進取,向外的,所以我們喜歡看《教父》,看《美國往事》,但女人天生都是感性的,向心的,她們更願意追求感官的刺激,短暫的歡愉,假想的愛情,所以她們喜歡這種電影。”
拍拍韓超的肩,這人說:“想哄愛人開心,就陪她看這個。”
韓超夫妻同時頓住。
這人挑了一盒《圍城》,遞到老板而前,回頭對韓超說:“但真實的婚姻和人生,是這個。”
陳玉鳳其實也想租那盒《圍城》的,看給對方租走了,挺遺憾的。
而韓超,則在仔細打量那個人。
他大概五十出頭的年紀,戴一副圓形老花鏡,穿的是這年頭很少有人穿的立領,麻質棉衣,一雙棉布鞋,看起來既樸素又普通,可周身又有一股書卷氣,右手食指處有老繭,一看就是個平常很喜歡寫字的人。
他眉弓很高,鼻梁很挺,墨鏡遮著看不清眼睛,但這人,韓超越看越熟悉。
他欲走,韓超脫口而出:“您貴姓?”
“免貴姓陳。”這人啟唇,說。
就在這時,陳玉鳳的傳呼機響了,她接起來一看,是馬琳辦公室的電話。
就把傳呼機遞給了韓超:“哥,馬處長的電話。”
傳呼機持續響著,這位陳先生體貼的說:“這兒有公話,2毛一分鐘,要不要回電話?”
話說,雖然從齊彩鈴供給軍醫院的醫療器械上沒有檢查到任何竊聽設備。
而且齊彩鈴走的時候,並沒有從張鬆濤家帶走任何有用的東西。
但一家醫療公司,拐彎抹角的把齊彩鈴喊去紅港,而且在醫療器械和電腦方而,是以國際成本最低價來投標,這明顯不正常。
當時韓超跟領導們彙報過,要求領導們盯緊齊彩鈴。
等她回國時去機場一趟。
馬琳聽說這件事後提了個要求,說自己要去機場接人,當然不是因為齊彩鈴。
而是為了去迎接陳方遠。
那是她年青時代的戀人,倆人曾縮在地冷天寒的宿舍裡吃著一塊紅薯同讀過一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坐在一起看《死魂靈》,談論《羊脂球》和《紅與黑》。
他們談論哲學,曆史,東西方的文化差彆,以及國際GC主義的光明。
在他跳崖後,她負罪半生,以未亡人的身份活著。
而如今,她終於有了一個機會,可以做全軍唯一的女副司令員。
那個意義有多大,除了她,沒人知道。
因為幾乎沒有女性可以在男性主導的軍區,走到她如今的高度。
她的檔案無可挑剔,她即將能實現自己畢生的理想。
但因為他,她折戟半途。
作為一個女性,即使她再堅強,從不沒有認為自己比任何一個男性差過。
可馬琳免不了要問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他要那麼殘忍的對待她?
他愛過她嗎?
如果愛過,他的愛是要置她於萬劫不覆嗎?
馬琳打傳呼來,當然是因為齊彩鈴從紅港回來了。
她準備去機場,所以要韓超也一起去。
韓超本來也卯足了勁兒,準備去接那位傳說中的‘陳老先生’的。
但在此刻他發現,繼上回反間處被陳方遠耍了一回之後,他們再度判斷失誤。
人家早就來了,此刻就站在他而前。
差一點,韓超就給這王八蛋也當成猴耍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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