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孟九重才十二歲。
楊禦所學,乃是奇門遁甲,會一些星相之術,在孟澤出事前夕,他便通過星相,算出孟澤將有一大難,於是連夜出發趕去劍爐,想助孟澤渡過此難。
但他去晚了。等他趕到時,孟澤與他妻子已喪生劍爐,屍骨無存,而被孟澤送去私塾進學的孟九重則逃過一劫。
楊禦,孟澤,還有他的主人穆元德,乃是結義兄弟,孟澤被害,楊禦悲痛之餘,帶著孟九重回轉阿鳳村,卻在經過隴西一帶時,在懸崖邊,發現了受傷嚴重,奄奄一息的況曼。
楊禦一見況曼傷情,便知,她是被凝血劍所傷。
凝血劍才被歹人奪去幾日,現在卻有人受了此劍劍傷,這無凝證明傷況曼的人,和殺孟澤夫妻的是同一人。
義弟身死,楊禦恨意難消,帶回並救治況曼,想從況曼嘴裡問出蛛絲馬跡,但可惜,人是救回來了,卻癡癡傻傻,除了一個名字與阿娘,一問三不知。
人救回來了,總不可能將之丟棄,楊禦乾脆便收了況曼做義女。
沒兩年,楊禦身體出現病狀,緊接著藥石難醫,於是,便徹底隱在阿鳳村,再不問世事。
人在江湖,見多了爾虞我詐,回歸平淡的楊禦反倒有些羨慕起了不知疾苦的癡傻義女,慢慢的也養出了感情,死前,這義女反倒成了他的牽掛。
為了讓義女往後有人照顧,甚至請求孟九重娶她。
而孟九重為了讓他走的安心,竟毫不猶豫答應了。
鬱方的話,不知讓孟九重想到了什麼,他垂眸,幽幽道了句:“沒有記憶,也好......”
孟九重和鬱方談了一會兒,定好取藥時間,便離開了醫館。
*
另一邊,況曼咬著糖葫蘆,慢悠悠地在街上閒逛著,手上,還提了不少東西。
這是她給自己添置的東西。
除了一塊洗澡洗頭用的胰子,其它的,幾乎都是吃的,棗糕,桂花糕......雜七雜八,全是吃的。
逛完大街,況曼估算著時間,去了先前看到的一家成衣店裡,給自己添了兩件衣服。
況曼對穿戴沒多大需求,好壞都行,兩套衣服都是方便行動的窄袖羅衫,一件石榴紅,一件是藕荷色,衣服用料普通,統共花了兩百二十紋錢,因為是成衣,價格上,要比買布回去自己做稍貴一些。
布便宜是便宜......可況曼不會做衣服,所以,隻能買現成的。
出了成衣店,況曼提著東西往鎮口走去。
剛抵達鎮口,就見鎮口處,幾個兵衛拿著長矛,一臉嚴肅地佇立在鎮口的公告牌下。
在公告牌前麵,有個衛兵將一張畫像貼到了公告牌子上。
看畫像人物的發飾,這畫的應該是女人,可是這女人,卻有半張臉被濃墨塗染,黑漆漆的一團,隻餘半張臉較為清晰,根本就啥都看不出來。
“——哐哐!”
兩聲鑼鼓聲響起。
貼畫像的士兵敲打了兩聲鑼鼓,然後扯著大嗓門喊話:
“走過路過的過來看看,最新通緝令出來了,通緝令上的人,是個心狠手辣的毒婦,如果有人能捉到這罪婦,賞銀千兩。另,包庇者,一旦發現同罪處理。”
士兵扯著嗓門喊了兩次,趕集的民眾就圍了上去。
況曼也隨波逐流,擠到了公告牌下。
“兵爺,這是誰啊,她犯了什麼事?”有民眾問。
“她叫倫山蠱後,真實名字沒人知道,但這人很好認。”士兵說著,回身指著畫像上那半張黑臉:“她半邊臉毀容,特征很明顯,這女人凶殘至極,殺害興遠府督師的二公子,不但如此,還殺了易陽鏢局的總鏢頭,你們看到此人,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官府。”
“這麼凶,一個女人,怎麼殺得了那麼多人,連督師的二公子也被她害了。”
“沒聽說過最毒婦人心嗎,她擅使毒,殺起人來無聲無息,說要誰命就取誰命。”
“難怪賞銀會這麼高,原來是殺了督師家的二公子啊,不過,咱們東義縣離興遠府那麼遠,她會出現在咱們這邊嗎?”
公告牌下,眾人被這官兵說的,又是唏噓,又是害怕。
況曼瞅著畫像上的女人看了一會兒,然後目光落到了通緝令上麵寫的賞銀千兩上 。
“阿曼。”
就在況曼盯著“賞銀千兩”四個字入神時,人群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況曼回眸看去,視線穿過人牆,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她眼角一揚,臉上帶起笑意,擠過人群,來到孟九重身邊:“九哥,你回來了,怎麼樣,那皮賣掉了嗎?”
孟九重哂然一笑,從腰間扯下錢袋,遞給況曼:“賣掉了,還賣得不錯。”
況曼拿著錢袋顛了顛錢袋的重量,眼晴頓時發亮。
這重量,可比先前賣熊掌那個錢袋要重的多,那熊皮賣了多少錢啊?
況曼打開錢袋瞅了瞅,見裡麵放著兩個銀錠子,頓了驚異了:“三個熊掌都沒賣到這麼多,熊皮有這麼貴嗎?”
“運氣好,剛好遇上一個府城來的大管家,他恰巧需要,就多給了些。”孟九重眼眸微垂,話題一轉,道:“走吧,中午了,我們去吃餛飩,那家餛飩是老家號,特彆好吃。”
況曼一聽可以去吃餛飩了,把錢袋往懷裡一揣,趕忙點頭。
孟九重好笑地搖了搖頭,帶著況曼往餛飩鋪子走去,離開前,他眸光微抬,往公告牌上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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