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看著態度謙卑恭遜的男子,猶豫了片刻,低聲道:“最近城裡出了個通緝令,通緝令上的倫山蠱後……你師弟,是不是得罪了倫山蠱後?”
“倫山蠱後?”男子一聽倫山蠱後四個,精眸劃過殺意。
而一旁想瞅瞅這傷患重的是何毒的況曼,一聽大夫指出倫山蠱後,心思頓時沉了下去。
倫山蠱後不像是亂殺無辜之人……這兩男子,不會是和倫山蠱後有仇吧!
彆說,況曼腦袋一轉,還真將事猜了個大概。
這兩男子出自赤陽堡,其中完好無損的這一位,不是彆人,正是今兒中午她聽了一耳朵的赤陽堡大弟子——劉元愷!
倫山蠱後與赤陽堡有仇,赤陽堡的核心弟子進了東義縣城,她又豈能按捺得往。
今兒這一手,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教訓,後麵,說不定還有什麼大招呢。
聽到倫山蠱後,況曼便沒了繼續留下的心思,她步伐一抬,轉身,跨步出了醫館。
離開前,醫館內隱隱傳出大夫的聲音:“這位公子,你還是趕緊帶你師弟走吧,老朽年少時,曾遊曆到過倫山,倫山女人所製之毒,中原能解之人,少之又少,而這能被尊為蠱後的蠱毒,天下間,能解之人怕隻有她自己……”
*
出了醫館,況曼慢慢悠悠地在街上逛了一圈,大包小包買了不少吃的,其中方便攜帶的餅子,買得最多。
該買的東西都買好後,她舉步轉道,往城東那片建築較為精致的街道走了去。
東富西貴,南貧北賤,似乎是古代城市潛在的規矩。東義縣雖不大,倒是把府城那一套給學了過來。
況曼姍姍走在大街上,每走一段路,就會停下來,瞧上幾眼街道旁邊的大樹。
走了一會兒,況曼腳步停在了一處三進的院牆外。
院牆外,大樹無風作響,樹葉隨著大樹輕晃的樹枝,掉落到地上。
況曼仰著頭,笑盈盈地睨著這棵樹,片刻後,她彎身,從地上拾起一片落葉拎在手上。側頭,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這座二進小院。
看了一會,似確認了什麼般,她嘴唇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嘲諷,隨即轉身,順著原路回了東福客棧。
*
皓月淒清,寒星點點。
寂靜的東福客棧裡,幾道開門聲在狹窄的走廊上響起,緊接著,便是一陣錯亂的腳步聲。
淺眠中的況曼,在聽到這些聲音刹那,頓時激醒。
剛醒過來,雙眸便是一片清明。
她側頭,借著月光凝視門外,聽到外麵亂糟糟的聲音還在持續,她一躍起床,攏上衣服,打開門,往走廊上瞧了去。
二樓西側的幾間二等房,在經過一個下午後,都住進了人。這些人幾乎和白日她遇上的那桌客人一樣,都是江湖人。
這會兒,西側客房內的客人魚貫而出,全往樓下大堂跑了去。
況曼皺眉,一臉莫名其妙。
她疑惑的瞅了眼眾人,乾脆也隨大眾,往大堂走去。
“喲,這是都接到消息了。”客棧女掌櫃的嬌俏聲在大堂裡響起,“千兩賞銀的誘惑可真大,既然大家夥都知道了,那就一起去瞅瞅吧,老規矩,各憑本事,誰砍下她的首級,賞銀就是誰的。”
說罷,那妖妖嬈嬈的女掌櫃,身子一縱,就從窗口翻了出去,一群江湖人見狀,趕忙緊隨其後,生怕去晚了,那千兩賞銀就成彆人的了。
況曼不過就晚了一步,等晚下樓時,大堂裡已人去樓空。
況曼:“……!”千兩賞銀的誘惑真這麼大嗎?
——擦!
倫山蠱後是捅了馬蜂窩了還是怎麼著,這麼多人去圍剿她,她今晚……
想到倫山蠱後對自己那有些詭異的態度,況曼眼睛一縮,利索的翻身出客棧,追著一群人就跑了去。
賞銀不賞銀暫且不提,先去看看情況再說。
*
夜色如稠。
野狗瘋狂吠叫,一群人猶如入城搶劫的土匪,從南街連綿的屋頂急迅翻飛,愣是將彆人房頂的琉璃瓦踩得哢嚓哢嚓直響。
水陸空三道,那群先一步離開東福客棧的人,就沒一個選擇走陸道的。
況曼奔跑在大街上,瞅著那些起起伏伏的身影,翻了個白眼。
這是在炫技嗎?
太沒公德心了,這麼大條路不走,偏去翻屋頂,彆人房頂上的瓦,怕都被他們踩爛了。
況曼心裡吐槽,腳下速度沒放慢絲毫,緊緊綴在他們身後。
卻在這時,一條健碩人影,倏地,從況曼頭頂上飛馳而過。
飛過之人,一身黑色勁衣,黑布蒙麵,整個人仿佛和黑暗融為了一體,要不是況曼五感敏銳,怕是還發現不了他。
他的輕功極為出色,起落間猶如一隻箭頭飛射而出。
不過一晃眼,他就飛得無影無蹤,那群翻彆人房頂的江湖客,硬是沒一個人發現他。
況曼看到那人影,腳步頓時一刹,星眸凝視著他消失的方向,眼底閃過疑惑。
奇怪,那人是誰,身影怎麼看著有些熟悉?
他也是去搶賞銀的嗎?
這搶賞銀的人,真夠多的。
況曼在原地停了兩秒,腳步一抬,又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