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黛黛璨笑,撞上況曼眼神:“況娘子真會還價,這價格連我的人工費都不夠。”
說著嬌黛黛身子一轉,扭著纖細的腰,嫋嫋娜娜走到不遠處的大樹下,素手一抬,朝況曼招了招手。
況曼淺笑,款款向她走去。
大樹下無人,方便二人談話。
嬌黛黛雙手環胸,一副生意人的模樣。
“一成太少,就拿周政明這個案子來說,懸賞隻有二百兩,你給我的一成,隻將將夠我人工開銷,我一分錢都掙不到,所以……”
“掌櫃的,話不可是這麼說。這一單掙不了,彆單難不成還掙不了,比如那個五千兩的單。”
況曼心裡嗬嗬。
不愧是生意人,說什麼二十兩隻夠人工開銷,當她不知道薑魯的物價行情啊!
她家那幢大宅子,才賣兩百八十兩銀子。二十兩銀子是她和孟九重、外加鬱戰一年的夥食費。這夥食費還不是什麼青菜饅頭,是可以天天見肉的。
——鬼才信她的話。
一成,她隻給一成,多了一分她都不給。
“你想做藍廬書生的單?”嬌黛黛聽到況曼的話,神情微微一怔。
“掌櫃的大方,免費給消息,我怎麼能錯過。”況曼笑盈盈道。
嬌黛黛柳眉輕蹙,古怪地看了眼況曼,隨即道:“給你個建議,藍廬書生的活,你最好不要沾手。”
況曼挑眉,不解道:“有什麼說法?”
嬌黛黛瞅著完全不知道藍廬書生是何方神聖的況曼,當下便知,這女子雖是楊禦的義女,但卻從未涉及過江湖事,要不然,不會連大名鼎鼎的藍廬書生都沒聽說過。
嬌黛黛:“藍廬書生是個多情的惜花之人,一生所喜,便是攜手美人共賞明月,雖未對女孩越軌,但他這喜好,誤了不少閨閣女兒,他的懸賞告示可不止咱縣城一張,以前也有人發過懸賞,但最後都不了了之。”
說到這裡,嬌黛黛頓了頓,又道:“他輕功卓越,非一般人能比,不好捉不算,身手也不錯,一手器暗使得出神入化,凡是想拿他換賞銀的,最後,都被他弄殘了。所以,我不建議你做這一單。”
況曼聽到藍廬書生的事跡,眼睛一木。
這特麼和天龍八部裡那個段正淳有什麼區彆……
渣男,芳心縱火犯。
況曼心裡鄙視的啐了一口,並沒說這一單做還是不做。
隨即,她好奇地問:“他這次這張懸賞告示,又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他相中了人家沐老爺的小女兒,於是,便半夜叩了沐小姐的房,請沐小姐一起賞月唄。”嬌黛黛誚笑一聲。
藍廬書生的行為,黛嬌嬌嗤之以鼻,極為看不上眼。
那些個臭男人說他風雅,邀人賞月。
這種男人稱書生、稱風雅,簡直是玷汙書生這個稱謂。
呸,下流坯子。
他月是賞了,那被他邀請賞月的小姐,卻是名聲毀儘。
哪怕賞月之時,他並未壞了女孩身體,但大半夜和男人賞月,小姐名聲還能保得住?
沒被人知道便罷,知道了,嫁人都再難嫁好人家。
如此就罷,更可惡的是,他仗著一副還算不錯的臭皮囊,每次都會耐心和女孩相交。
交往時推心置腹,一副博學多才的書生模樣,往往都能騙得女孩對他芳心暗許。而他,則會在交往一段時間後,便以月色甚美,想請佳人一起賞月為名,半夜去叩人家小姐的門。
意中人邀請賞月,幾個女孩能拒絕。
可每次賞完月,意中人立即就會消失,仿佛這一切都是女孩的臆想。
而這次沐府小姐,也是如此。
十多天前,沐府小姐去隆山寺上香,下山途中,被藍廬書生看見了。
藍廬書生見到她,頓時驚為天人,折扇一收,風度翩翩上前搭訕。
小姑娘常年養在閨閣,見過的男性能有幾個,當即便被藍廬書生迷的神魂顛倒。
藍廬書生一肚子花言巧語都還沒來及說,當天晚上,就將人邀請成功。
然後,兩人在房頂賞了一夜的月。
美酒、佳人、圓月,藍廬書生滿意了,天一亮,把人家小姑娘往地上一擱,然後,拍拍屁股走了。
他倒是走的爽快,沐小姐卻犯了相思病,天天茶飯不思,整個人仿佛掉了魂一樣。沐老爺是個心疼孩子的,拐彎抹角的從女兒口中,知道了藍廬書生這個人,然後第二天就弄出了這麼個捉人的懸賞告示。
況曼從嬌黛黛嘴裡,弄清楚了藍廬書生的事,也不打算進山修練了,轉身便回了城裡,然後買了一盒桂花糕,提著去了縣學。
五千兩銀子誘惑太大,她得琢磨琢磨,看能不能弄到手。
孟九重不是說他那裡有人嗎,讓他們打聽打聽,那藍廬書生還有沒有東義縣,有的話……她定要會上一會。
嬌黛黛看了眼進城的少女,又抬頭,往興遠府的方向看了看,然後也姍姍回了城。
今兒這兩單懸賞,她不沾手了。
金虎幫的幫主向來護短,有他護著,做賞金這一行的,應該沒幾個人願意出手。而藍廬書生……這人極為狡猾,前車之鑒太多,惜命的賞金獵人也不會接這活。
*
東義縣,縣學
況曼坐在學院下方的石階上,托著腮,靜靜等人。
她先前已經和書院守門的大爺說過,說她找孟九重,那大爺這會兒去幫她傳話了。
沒等多久,身後轉來一道略顯倉促的腳步。
況曼抬頭一瞅,便見孟九重從書院裡大步走了出來。
“阿曼,找我有什麼事嗎?”孟九重走到況曼身邊,疑惑的問。
他進學這麼多天,阿曼從未到學院找他,今兒突然過來,必是有事尋他。
況曼從石階上站起來,拍了拍小屁股。
將在街上隨手買的糕點塞給孟九重,笑盈盈喊了一聲:“九哥,給你吃桂花糕。”
找人幫忙得有誠意。
一盒糕點,聊表心意。
孟九重一聽到況曼喊他九哥,太陽穴就止不住猛跳。
最近這段時間,凡是她有所求時,九哥這個稱呼,就會被她掛到嘴邊,且還叫得嬌嬌懦懦。
孟九重鳳眸閃過絲無奈,問:“有什麼嗎?”
況曼眉角上揚,燦笑道:“九哥,你手下的人,借我用用。”
孟九重拆油紙的動作一頓,擰眉問:“怎麼要用上他們了,是遇上了什麼麻煩嗎?”
況曼聳聳肩:“想給自己找點事做,今兒城樓下出了兩張懸賞告示,我相中了一張,想用你的人幫我收集消息。”
打架捉人她拿手,可收集消息她卻不在行,這個世界她都還沒摸透,怎麼收集消息。
嬌黛黛想掙她的錢,還獅子大開口……想得美。
孟九重也有屬於他自己的消息渠道,反正,她和孟九重是一家人,他的東西就是她的,她的還是她的……
孟九重劍眉輕沉:“懸賞的是誰?”
自從那日,她刻意走去城樓,觀看城牆上貼出的告示,孟九重就知道,她對告示懸賞起了心思。
他曾想過阻止,可是經過半個月的相處,他已明確知道,他做不了她的主。
這會兒聽到她提起懸賞,孟九重雖是不讚同,卻也沒潑況曼的冷水。
況曼眨眨眼,吐了個名字:“藍廬書生。”
“不行,這個人不易對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