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武器的媒介被拽往,那柄一直追著沈聞秋不放的大刀失去控製,驟然落到地上。
武器落地,黎初霽眼裡閃過詫異,食指輕動,操縱大刀的黑絲仿佛受到控製,黑光劃過,赫然躥回了刀柄中。
與此同時,黎初霽五指成爪,內勁釋於掌中,在虛空中一抓。
大刀頓時回到他手中。
黎初霽他掀眸,鷹眸審視著況曼:“倒沒想到,小娘子竟然也是同道中人。”
況曼突兀出手,讓黎初霽和沈聞秋都很意外。
他們完全沒想過,楓林裡這個多出來的女子,竟不是普通人。老實話,沈聞秋和黎神霽在此之前,都沒曾將況曼放在眼裡。
說話都未太過避著她。
畢竟,雙方相隔有段距離,沒有內力的人,根本不可能聽清楚他們的談話。
可現在,二人卻不確定了。
“說不上是同道中人,隻是有點自保能力罷了。”況曼手腕輕抖,將長鞭納回腰間。
“我勸姑娘最好彆多管閒。”黎初霽收刀,雙目凜冽,評估著況曼的實力。
這小姑娘毫無內力,但一手鞭子卻揮得讓人驚豔。
鞭子纏上天蛛絲時,他察覺到了這鞭子所挾的力量。
純粹沒有任何內勁的力量,竟讓他撼動不了天蛛絲半分,隻得讓天蛛絲回歸刀柄,以此解除桎梏。
黎初霽聲落,冷目一轉,落到不遠處沈聞秋身上。
沈聞秋本欲繼續逃跑,然而,這想法卻在況曼出手後,被他收了起來。
他大步一抬,走到況曼前方,擋住黎初霽與況曼的中央:“黎少主,江湖事江湖了,我們之間的問題,和這個小娘子無關,放這小娘子走。”
中原的武林人愛惜羽毛,極少有遷怒普通人的時候,但魔教聖慾天的人卻沒有這種講究。
聖慾天這個教派,就如它的名字一樣,隨心所欲,好壞全憑一時之念。
小娘子剛才出手,無疑是在挑釁黎初霽,誰知道他氣怒之下,會不會將這小娘子打殺了。
“路就在姑娘後麵,姑娘如要走,隨時可以走。”黎初霽沒打算為難況曼,目光往她身後的林間小路看了一眼。
中原人對聖慾天一向不喜,甚至將聖慾天稱為魔教,他這趟入中原,隻為弄清楚劍是何劍,並不想多生是非。
黎初霽和沈聞秋都想讓況曼走,然而,況曼現在卻不願走了。
她這決定,倒不是為了藍廬書生那五千兩銀子,而是黎初霽這個名字!
先前沈聞秋叫出黎初霽名字時,況曼心神就漾出霎那的奇異感覺。
——那是一種陌生的感覺!
況曼本以為,這可能是她以前聽過這個名字。可是,就在他們追逐時,況曼腦中突兀多出一個人影。
這個人影很模糊,坐在輪椅之上,除了這少得可憐的訊息,況曼甚至不知道這個人是男是女。就如同她剛穿過來時,從傻女記憶中所獲得的那個女人的影子一樣。
熟悉,卻又不知是誰。
直覺告訴況曼,腦中那個人影,定和眼前這黎初霽有關。
黎初霽也許和傻女有些淵源!
況曼:“走?此地風景甚美,暫時我還不想走,兩位少俠有恩怨儘管解決便是,等你們解決完自己的事後,小女子也有點事,想要一問這位黎少俠。”
況曼的話,讓黎初霽和沈聞秋都微微一愣。
都沒想到這姑娘竟會這麼大膽。
黎初霽虎目虛眯:“我和沈少堡主的事,一時半會兒怕是解決不了,不如姑娘先說說你的問題,我看看能不能為你解答。”
況曼瞅了眼兩人,見他們間那劍拔駑張的氣氛,因她的插入已徹底消去,便知,這二人暫時是打不起來了。
她眼眸微轉,手擱在長鞭子上,一副欲要搞事的模樣:“黎少俠,你可認識一個名為藍廬書生的人?”
況曼雖然覺得黎初霽可能和傻女有淵源,但這隻是她的猜測,不可能直截了當問他,認不認識她。
她打算先和這人打好關係,等熟了,再去來探探這個問題。
“不認識,此人是何人?”黎初霽愣了愣。
“一個被懸賞五千兩銀子的風流書生。”
況曼冷眸透著不相信:“真不認識?你和他長得很像,如此相像的容貌,我不得不懷疑,你就是藍廬書生。”
說到這裡,況曼頓了頓,道:“不過,換裝技能有些差,雖然氣質改變了,但是你的臉……”
“——啊!”
一旁的沈聞秋聽到況曼的話,啊了一聲,一雙眼睛仿佛見鬼似的,愕然盯著黎初霽的臉。
“姑娘這一說,我想起來了。”
沈聞秋嘶了一聲:“還真像。我雖沒見過藍廬書生,但是他的懸賞畫像卻見過兩張,彆說,黎少主和藍廬書生……還真有幾分相像。”
況曼:“不是幾分相像,是幾乎一模一樣?我能問問黎少俠,半個月前你在何處嗎?”
“在漠北。”黎初霽眉頭緊夾,神情閃過一絲古怪。
沈聞秋:“這個我可以作證,半個月前我和黎少主都在關外。”
況曼適時露出失望神情,欸了一聲:“看來是我弄錯了,藍廬書生半個月前在東義縣,就算他長了翅膀能飛,也不可能這麼短時間,就從東義縣飛到了漠北。”
“既然黎少俠不是藍廬書生,那小女子便不打擾兩位了,你們繼續,告辭。”況曼轉身,一副準備離開的架勢。
“等等。”黎初霽見況曼要走,當即開口叫住她。
“這位姑娘,你可知藍廬書生目前在何處?”
況曼聽到身後略帶急切的聲音,眼珠子微微一轉,頓時知道,自己用對了計。
相同容貌的人,如果知道對方存在,許是不會有什麼異樣。
可倘若不知道呢?
黎初霽是關外人,常年生活在關外,況曼在賭,賭他不熟悉藍廬書生,就算偶爾聽說過藍廬書生的名字,恐怕也沒見過其人。
她賭,賭藍廬書生會勾起黎初霽的興趣。
果不其然,這不,就叫住她了!
叫住她就好,關係都是交出來的,一回生二回熟。
等熟了之後,她也許便能從他那裡,解開一些傻女身上的謎團了。
況曼側頭,笑瞥著他:“知道,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黎初霽將大刀扛到肩膀上,稍收斂氣勢,向況曼走過去。
從懷裡抽出一張銀票,遞到況曼跟前:“五百兩銀子,我向姑娘買一個藍廬書生的消息。”
黎初霽雖一直生活在關外,但對關內懸賞這一行的規矩卻有所了解。
剛才這小姑娘一開口就說藍廬書生值五千兩銀子,這無疑證明,眼前的姑娘,是做懸賞這一行的。
乾這一行的人,消息靈通,隻要給足銀兩,便能從他們嘴裡問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哪方麵的消息?如果是想和我搶懸賞,那抱歉,有銀子也不提供消息,至於其它方麵嘛……我對藍廬書生了解不深,知道的消息有限。”況曼垂眸,瞅著送到跟前的銀票。
黎初霽爽聲道:“放心,我不和姑娘搶懸賞,我想知道藍廬書生這個人的生平,還有他為什麼被會人懸賞?”
“這個可以說。”況曼眸子微亮,伸手將白送的五百兩接過來,抬眸瞅了眼支著耳朵,似乎也想聽八卦的沈聞秋,道:“你們倆的恩怨,不解決了?”
沈聞秋折扇一揮:“什麼恩怨不恩怨,我和黎少主又沒什麼深仇大恨。姑娘說說,這次藍廬書生又乾了啥,怎還弄了個五千兩的高價懸賞出來?”
況曼將銀票揣進腰間荷包,戲謔道:“敢情你們剛才鬨得那麼凶,是鬨著玩的啊!”
黎初霽似乎也不急著再問沈聞秋劍不劍的事了,將刀鏗得一下,插到地上。
見旁邊有塊可以落坐的石頭,他一屁股坐到石頭,從腰間解下酒壺,豪邁的飲了一口。
“姑娘不必試探,沈少堡主說的對,我與他並沒有什麼生死大恨,不過是與對你一樣,想讓他幫我解一解惑罷了。”
在沒在確切證據之前,聖慾天和赤陽堡確實無仇無怨。
但是……一旦他找到證據,慾天和赤陽堡便是不死不休的死敵。
“可不就是,不過黎少主的疑惑,我可解不開。”沈聞秋點頭附和,隨即看向況曼:“姑娘還是先說說藍廬書生吧。”
黎初霽沉沉看了一眼沈聞秋,嗬笑一聲,垂下眼睛。
找沒找錯人,可不是憑他一張嘴就能狡辯的。
前段時間,他接到屬下回稟的消息,說赤陽堡的紈絝少堡主,兩年前曾偷了沈鎮遠收藏的一柄劍,那柄劍被他藏了兩年,前段時間,他將這柄劍取了出來,當時這劍被黑布包裹的嚴嚴實實,隻劍穗垂落少許在外。
那劍穗材質看著與他龍鱗刀上天蛛絲很相像……
眾觀世間,隻有一柄劍的劍穗和龍鱗刀的天蛛同出一源,那便是——凝血劍!
關於這一點,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他師父師娘和他,便隻有鑄這一刀一劍的孟澤先生知道。
如果沈聞秋偷出來的劍,真是凝血劍,那事情,便不是他沈聞耿能做得了主的。
聖慾天不欲與中原武林為敵,哪怕是對赤陽堡有所懷疑,攻打也得師出有名。還有就是,赤陽堡沈堡主對外形象剛正不阿,隨意攀咬他,極有可能反噬聖慾天。
而沈聞秋所偷出來的那柄劍,到底是不是凝血劍,還有待考證,畢竟,手下隻說劍穗看著像天蛛絲。
是與不是,得等他真正見過才知道。
一旦證實那柄劍是凝血劍,那麼聖慾天必將劍指赤陽堡,且不死不休。不止聖慾天,到時候赤陽堡說不定會像十幾年的前任武林盟主那樣,成為武林公敵。
這些年,黎初霽不管怎麼尋找真相,都從未把赤陽堡列為懷疑對象,因為沈鎮遠和孟澤先生也算是莫逆襲之交,且……
可是,人心叵測,他不能確定孟澤先生之死,和他所尋事情真相,到底與沈鎮遠有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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