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勇見有人膽大包天地敢在衙門房頂打架,也不知道是沒睡醒,還是平時逞威風,逞習慣了,當即喊了一嗓子:“兄弟們,操家夥。”
他邊喊著操家夥,邊從院子武器架上,取了一個鐵飛爪下來。
“頭兒,頭頂上有一個人,好像是今兒我們抓回來的回紇探子。”張勇飛爪拋了拋,剛準備往屋頂上甩,就聽到身邊的小弟道。
張勇聞言,嚇得一個哆嗦,瞌睡醒了。
他眼睛一瞪,抬頭,蹙目向小弟指的人看去。
一瞅,還真是。
張勇眼睛一沉,趕緊道:“小八,快去牢房裡看看,有沒有兄弟受傷。”
好家夥,嚴防謹守,這回紇人竟還能逃出來,看來,今天那頓刑,沒讓他傷筋動骨啊。
叫小八的捕快嗯了一聲,麻利地往牢房跑去。
與此同時,聽到動靜的縣太爺,也從被窩裡爬起來了,他比張勇他們稍好一點,身上至少披了一件外卦。
縣太爺急吼吼從縣衙後院跑出來:“張捕快,發生了何事?”
張勇轉身,急切道:“大人,回紇的那畜生從監獄裡跑出來了。不過,他好像越獄失敗,房頂上,有個大俠把他攔下了。”
縣太爺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打打殺殺對他來說,是很嚇人的事,有生之年,他見過兩次武林人飛簷走壁。而且,兩次都是一揮手,大樹就倒塌的場麵。
因為見過,所以害怕。
一聽有人在自家縣衙屋頂打架,他速度賊快地縮到了張勇身後。
確定安全後,縣太爺眼睛一沉,趕忙吩咐道:“來人,速度去守備處調兵,將這賊人拿下。”
張勇盯著房頂的戰況,看著飛來飛去,一直在縣衙屋頂飛個不停的人,有些後怕起來。
他膽戰心驚地道:“大人,來不及了。從守備處過來,至少得一刻鐘。”
縣太爺一聽要一刻鐘,頓時驚了。
……一刻鐘,等人過來,菜都涼了。
縣太爺腦袋一轉:“你給房頂上的那個好漢說一下,隻要能把這個回紇探子拿下,縣衙賞銀五百,馬上給。”
薑魯人皆恨回紇人,白日,況曼將抓住的這男人身份透露給了張勇後,張勇就立即把事情回稟了縣太爺。
縣太爺聽到自己管轄的地盤,竟出現了個回紇人,當即便覺得,他升官的機會到了,自己跑去牢房審訊了一番。
可是……犯人嘴太硬,他啥都沒審訊出來,倒是確定了況曼給出的消息。
——這人的確是個回紇人。
回紇人和中原人不同,男子長到成年後,為了證明自己很勇敢,無所畏懼,往往會在身上紋一個圖案,有的是老鷹,有的是狼頭,還有的會選蛇或是牛羊。
今天抓住的這個男人,身上就有這種圖騰,他的圖騰是條蛇,紋在左臂之上。
有了圖騰為證,這人想狡辯都無法狡辯。
沒審問出什麼東西,縣太爺也不氣餒,讓張勇先賞這人三十鞭子,讓他先賞賞苦頭,等他毅誌薄弱之後,他再繼續審訊。
結果,還沒等到他繼續審呢,人就跑出監獄了。
張勇聽到縣太爺的話,立即扯著嗓子,把縣太爺要傳的話,吼了出去:“大俠,大人說了,隻要你能把這個回紇探子拿下,賞銀五百。”
話音剛落,衙門院牆外,一道脆生生的女音突兀響起。
“張捕頭,要死的還要活的。”
這聲音,張勇很熟悉。
聽到聲音當下,張勇眼裡的害怕,頓時散去。
——況娘子,好人啊!
竟在這個時候出現,簡直是太及時了,她肯定是猜到這回紇人要越獄,所以半夜守在外邊。
縣太爺聽到外麵的女聲,從張勇背後伸出來腦袋:“死活不論,拿下就行。”
女音再次響起:“這外麵還有一個接應他的,怎麼算?”
縣太爺聽外麵還有一個,顧不上害怕,大聲喝道:“回紇人膽大包大,竟敢公然夜襲衙門。女俠,你們儘管施為,死活不論,一人賞銀五百。”
況曼一聽,死活不論,星眸熠熠發光,大聲道:“好嘞。”
殺人可比捉人簡單多了。
這孟尋已經受傷,殺他不難。
“你去房頂,這裡交給我。”況曼鞭子一揮,如巨蟒般橫掃而去,然後趁空隙朝孟九重道。
她剛才看過房頂上的戰鬥,鬱戰手上功夫雖然不錯,但敵人也不弱。
二人交手,旗鼓相當,鬱戰想要將人斬殺,得費一些力氣。
她倒是很想去捶房頂上的那個,但抱歉,她也不是萬能的,爬房頂她沒問題,但瓦片上交戰……這門高深的絕活,她還沒來得及學。
所以,隻能讓孟九重去。
孟九重深眸緊視孟尋,評估了一下他的戰力,瞧孟尋受傷,速度已力不從心,他微微點頭,然後身子一縱,飛上了房頂,與那個從監獄裡逃跑出來回紇人交起了手。
戰場雙分,又激烈纏鬥起來。
白日的時候,況曼和房頂上那人交手,顧忌頗多,一直沒有放開手腳,好好打一次,而現在,她卻可以完全放開手腳施展。
沒有任何保留的出手,讓孟尋感覺到了死亡的危機。
他心裡大駭,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沒有絲毫內力跡象的女子,出手竟這麼凶猛,招招殺手,仿佛就認準了他的脖子般。
一條普普通通的鞭子,每一次揮下,地上的石板都會被抽出一條長長的痕跡,甚至有的石板,已經被她甩出來的鞭子,抽得碎裂翻飛。
不但如此,他……他也因腿骨碎裂,速度受限,吃了她好幾鞭子。
幾個回合,孟尋已受傷頗深,他眼珠子飛快轉動,想要找出可以脫身的方法。
然而,不管他欲從那個方向突圍,對方手上的那條鞭子,都能準確無誤地鎖住他所有撤退的方向。
院外的戰鬥,況曼已穩穩占了上風,結局毫無懸疑。
……雖然沒懸疑,但是孟尋不是吃素的,又豈會束手就擒,況曼想要徹底拿下他,還得費點時間。
屋頂上的戰鬥,也同樣優勢儘顯。
孟九重的實力,至今況曼都沒完全看明白,以前他每次和人動手,都在抑製自己發揮,今兒許是鐵了心要殺人,出手比之以前往更加凜冽,也更加迅速。
孟尋師弟顯然不是孟九重的對手,不過短暫交鋒,就被孟九重的利劍,刺中了胸口。
鮮血如柱濺飛,如黑色的雨,從屋頂灑落。
出發前,孟九重可是在劍上塗了見血封喉的。這都見血了,敵人豈還能活得下去。
身上一掛彩,那人身體就被劇毒影響,不受控製地從房頂上掉了下來。
而地上,孟尋已被況曼逼得節節敗退,已退到了衙門口。
在房頂上那個回紇人掉下來時,孟尋恰巧被況曼的鞭子,抽得往衙門大門倒退撞去。
“——砰!”一聲巨響。
大聲被暴力撞開。
門一砸開,躲在武器架下的縣太爺和張勇,就暴露在孟尋的眼裡。
孟尋心思緊密,老奸巨猾,剛砸進縣衙瞬間,他似乎就觀察清楚了衙門內的地形,並且,還發現了武器架下瑟瑟發抖的縣太爺。
看到縣太爺,孟九眼睛一沉,當即有了主意。
他身子淩空翻飛,如一根出弦的箭,往縣太爺飛身而去,隨即,大伸一揮,手掌迅速扣住了縣太爺的脖子。
況曼正準備趁人病,要人命呢,抽到半空的鞭子,在看到孟尋手上扣的人後,楞生生半道轉彎,飛回手裡。
這一變故來得突然。
況曼完全沒想到,縣太爺和張勇兩個,竟會躲在武器架下。
孟九重殺掉人,和鬱戰一起從房頂上跳下來,二人本欲支援況曼,速戰速絕,將孟尋也解決掉,結果,還不等他們出手,縣太爺就落進了孟尋手裡。
況曼:“……!!!”
——哦豁!
完了!
縣太爺成人質了。
……現實版的教科書,看見打架就跑點,不跑遠點,後果就和縣太爺一樣。
“讓開,否則我殺了他。”孟尋大手掐著縣太爺的脖子,喘息著狠戾道。
縣太爺懵逼了!
他明明都已經躲起來,怎麼還被捉住了。
……這其實真不怪縣太爺大意!
他和張勇確實躲得很好,站在屋頂上的角度來說,他們躲得其實還蠻有技巧的。
衙門裡的武器架很大,從屋頂往下看,正好有個死角能夠躲人。
但是,這隻針對屋頂上的人而言的。
屋頂上的人看不到,並不代表從正門進來的人看不到。他們躲的地方正對大門,隻要是從大門進來的人,就沒有看不見的。
縣太爺被掐住了脖子,呼吸頓感困難。
一陣咳嗽,臉也開時升騰起紅暈,顯然,孟尋下手很重,短暫功夫,縣太爺已有窒息之像。
孟尋掐著人,目光落到衙門外的石獅子旁,待看到石獅腳下,那已完全沒了氣息的人,一雙眼睛刹時充血。
死了,師弟竟然死了,師弟可是……
中原人,可惡的中原人,他一定要把師弟慘死的消息傳回去,讓可汗為師弟報仇。
許是太氣,孟尋那隻鎖住縣太爺的手掌,青筋暴突,力氣不知不覺加重。
成了人質的縣太爺,又是一陣咳嗽,他雙眼大鼓,張嘴,艱難地說了一句,讓在場之人,都高看一眼的話:“彆,彆管我,殺,殺了他。”
薑魯對回紇,那是民族之恨,隻要稍有良心的人,都恨不得殺光回紇人。
這縣太爺,也不例外。
況曼收攏長鞭,看了一眼縣太爺,目光上移,冷肅地對上孟尋的眼睛:“孟尋,這裡是中原腹地,就算我讓開,你帶著一個人也逃不遠。”
作者有話要說:前麵兩章,爭議較大,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我,我還是努力碼字吧。
謝謝親親們一路來的支持,文文大綱完整,還有很多故事沒有講,我會努力把這個故事,完整的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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