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2 / 2)

況曼:“……!!”

這審訊方法,能審訊出東西來嗎?

太溫和了。

孟尋已經清醒,清醒過來第一時間,他就知道,自己廢了。他眼睛怨毒地看著孟九重和況曼,一副恨不得生吞了他倆的模樣。

這情緒在他臉上並沒有持續多久,在孟九重開始問話後,他眼裡恨意一消,反而透出了恍悟。

似明白了什麼,他的神情,又轉變成了有恃無恐。

孟九重其實沒問什麼,隻問他,他在回紇是什麼身份地位。

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弄清楚他在回紇的身份,然後按他的身份地位,來推斷背後的陰謀者。

孟九重問的問題,初初一聽,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心思緊密之人,隻要稍一分析,便能猜出一些大概。

彆看孟尋一入中原,所有計劃就被倫山蠱後和孟九重識破,看上去很蠢的樣子。事實上,他這計劃乃是天衣無縫……真正讓他暴露的,是他所偽裝的身份。

如果孟九重真的死在了八年前,那麼今日,他的計劃就能成功。

穆元德必會為了義弟之子出江湖,因為,在穆元德的心中,義弟一家慘死,是受他牽連,是他害得孟澤英年早逝。

可事實上,孟九重沒死,他一直都活著,活在穆元德的眼皮子底下。

穆元德不可能明知有陰謀的情況下,還自己跑出來,跳進彆人的陷阱裡。

孟尋能被安排到中原來做這個計劃的行使人,智謀還是有的,所以,在聽到孟九重的問題後,眼裡立即就閃過了恍悟。

當然,也許是太聰明了,他並沒有猜到孟九重問他真實身份的目的。

隻猜孟九重可能在是興遠府時,就已識破了他的身份,想通過他的嘴,知道回紇是不是有什麼針對薑魯的計劃。

也是因此,他才會有恃無恐。

因為,這代表著,這兩個人不會輕易殺掉他。

隻要他們不當場殺了他,一到天明,他安排的人,就會知道他出了事,並想辦法救他。

……信息不對等,孟尋又一次出現錯誤的判斷。如果他知道,站在他麵前的人,是真正的孟澤之子,他臉上就不會是這種神情了。

況曼一直留意著孟尋,看到他臉上轉變的神情,她眸子微微暗沉了下去。

這反應不對……

成了階成囚,不但沒有一絲害怕,反而有恃無恐……他在依仗什麼?

難道,是有人會來救他?

況曼想到這裡,眉梢一橫,起身,走到孟尋跟前。

素淨的手指,輕輕抬起孟尋的下巴,嗬笑道:“是什麼讓你認為,落進了我們的手裡,你還有機會逃出去的?”

“死丫頭,你們會為今日所做所為,付出代價。”下巴被掐住,孟尋腦袋左右搖晃,想掙脫況曼的手指。

這個死丫頭詭異得很。

今晚行動前,他完全沒有想過,自己竟會栽在區區衙門裡。

也怪師弟大意,著了這死丫頭的道。如果師弟沒被官府帶走,他也不會因擔心他的安危去官府救他。

“代價……在我付出代價之前,先容我收收利息。”況曼冷哼一聲,手指一用力,直接將他的下巴卸了:“既然不想說,那暫時彆說了。”

一道讓人毛骨悚然的哢嚓聲響起。

孟尋下巴詭異地垂了下去。

孟尋“阿”的叫一聲,雙眼大瞪。

況曼才不管他瞪不瞪,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隨即抿嘴一笑,手在他雙頰骨輕輕一抬,將他的下巴合回去,道:“考慮好要說了嗎?”

下巴骨被合上,孟尋眼神閃過狠戾,頭一歪,就想咬況曼。

現在他手筋腳筋都被斷了,還有點攻擊力的,也就剩下一張嘴。

“喲,原來你們回紇人,都是屬狗的啊。”況曼將手閃開,然後又一次將他的下巴骨卸掉。

“這家夥是個硬骨頭。”況曼說著,從腰間解下自己的鞭子,拋給靜靜佇在一旁的鬱戰:“審訊哪有不動刑的,先給他鬆鬆骨,看他嘴巴有多緊。”

鬱戰接過況曼的鞭子,然後讓童川將人弄去柴房,開始執行況曼的命令……

而況曼和孟九重則回了房間。

“今晚可真是出乎意料,孟尋竟然跑去衙門了。”入了房,況曼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

潤了潤喉嚨,坐到桌邊道,擰眉疑惑道:“死掉的那個,身份肯定在孟尋之上,要不然,孟尋不可能因為他,跑去衙門。”

今晚確實很意外。

孟尋沒想到自己會栽在東義縣,況曼同樣也沒想到,孟尋跑來了東義縣,且還陰差陽錯,自動送上門,被他們活捉了。

孟九重不久前還給她說,這家夥在隴西來著。

誰能想到,隴西那邊隻是障眼法,實際上,這家夥已經潛伏到了東義縣,又想搞事了。

孟九重將臉上的麵罩扯下來,頷首道:“那人是回紇貴族,他從房頂掉下去時,我看到他身上有個蛇形圖案。在回紇,隻有貴族男子,才能在成年後紋蛇形圖案。回紇汗庭這一任可汗的可敦娘家,便是紋蛇形圖案的家族。”

“可敦……皇後?”況曼詫然,蹙眉道:“今晚死的這個,不會是皇後娘家的人吧?”

“不無可能。他在回紇的身份地位,肯定在孟尋之上,不然,孟尋不會這麼緊張他。”

“——嘶,連貴族都參合到了這些事情裡,他們,到底有什麼目的?”況曼有些心驚,托著下腮,輕道:“我這是歪打正著嗎?本來以為他是孟尋的人,如今看來,誰是誰屬下還不一定呢。你說,這孟尋跑到東義縣來乾什麼?”

問完,況曼打了個吹欠,扭了扭脖子道:“我們時間不多,儘量把你要知道的事問出來,問出來了,就把孟尋處理掉吧。縣太爺今晚吃了個大虧,明早肯定會管我們要人,我不可想這家夥繼續活著。”

“忙了一晚,我先睡了,明早我還得應付縣太爺。”

今晚他和鬱戰都蒙著臉,隻有她,啥遮掩都沒有就跑去了衙門。

縣太爺知道是她帶走了孟尋,明兒還不揪著她要人啊。

先養好神,明天好和縣太爺周旋。

孟九重見況曼起了困,輕嗯了一身,將身上的夜行衣脫下來,躡手躡腳離開了房間。

*

晨光初初升起。

心裡裝著事的況曼,天一亮就醒了過來。

洗漱好,走出房門,正準備問孟九重什麼時候開飯,抬眸一瞧,便見況飛舟麵無表情地坐在石桌邊,黑眸冷睨著孟九重。

在他身側石凳上,青蒙後腰筆直,也目不斜視地盯著孟九重。

而孟九重則一言不發,頂著兩雙極具侵略性的眼睛,神情如舊地泡茶待客。

“前輩過來,是有什麼事吩咐嗎?”溫潤的聲音響起,一杯沏好的茶已端到況飛舟跟前。

況飛舟黑眸淡淡掃過茶水,並未伸手接,就讓孟九重這麼端著。

他抬眸,盯向孟九重:“你既已與你師叔會過麵,想來穆元德身上的邪心焰應該是壓抑住了,你去通知一下穆元德,三日後,來東義縣見我。”

孟九重端著茶,歉意道:“師父受毒影響多年,雖暫時壓抑住了,但依舊不穩定,怕是不能來與前輩相見了。”

況飛舟嗬笑一聲:“怎麼著,你是知道那老匹夫沒臉見我,所以代替他拒絕我嗎?”

孟九重:“前輩與師父的情份,又豈是我能置喙的。師父是真不方便出山,不過,師父有言,如果前輩欲與他一會,他必當掃榻相迎。”

說到這句話時,孟九重心裡微微一歎,放下茶杯,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到況飛舟麵前:“前輩,這是師父讓我轉交給你的信。”

上一輩的恩怨,原比他所知道的還要複雜。

誰能想到,被上一任武林盟主打傷腿的魔教教主,與其竟是生死之交。還是在危難之時,定下的交情。

緣份讓兩個還是少年的人相識,相交,可誰知,最後卻走到了這種地步。

一場不知名的陰謀,害了他們所有人。

這事,孟九重也是今早才知道的。

就在魔教教主來孟宅的前三刻,崔言送了兩封信給他。

兩封信都是師父寫的,一封是給他的,告訴他,他與魔教教主之間曾經的關係,另一封,則讓他代交給魔教教主。

他看完師父所寫給他的信,心裡震驚不已。

信上說,他年輕時遊曆外境,與況飛舟結下交情,後來造化弄人,一個成了魔教主,一個成了武林盟主。

他走火入魔,在武林上大開殺戒,況飛舟聽到消息,入中原,將他帶去漠北欲為他調理一身混亂的內息。

當今武林,也隻有況飛舟有那等功力,能為他調理走岔的內力。

但是,就在況飛舟運功為他調理身體時,他又一次陷入了失智中,將況飛舟打傷。

況飛舟受傷暈迷,魔教之人不知其中緣由,入中原找他尋仇,他那時神智時常不清,根本就分不清敵我,甚至連殺了兩個況飛舟的得力屬下。

這也是他為何會走火入魔,跑去漠北的原因。

同樣也是孟澤上聖慾天討取鐵涎時,況飛舟明知他拿鐵涎是救他,卻隻是提醒孟澤,讓他彆插手他的事,而不是喊打喊殺的原因。

那時,況飛舟看得很明白。

他深知,孟澤是個鑄器的,真要出事,自保都難……然而,孟澤一心想救他,根本就沒重視況飛舟的提醒,最後,一場陰謀,導致了兩家人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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