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80章(1 / 2)

況曼調侃的語調,聽得雲飛想揍人。

雲飛磨牙,不認輸地道:“我覺得美人計比美男計更管用,要不,你去試試,波蘭族還有許多長得不錯……”

後麵的話雲飛還未說完,就忽感脖子涼颼颼的。

他抬眸,環顧四周。

樹影下,孟九重像個木樁似地的杵在那裡,一雙深邃的眼睛,死寂般地睨著他。

雲飛脊背發涼,有種他敢繼續說,他就會將他的脖子上搬家的錯覺。

雲飛一木,拉下眼皮,不吭聲了。

見他閉了嘴,孟九重終於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視線。

他看向況曼:“附近沒危險,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說著,毫不避諱,宣誓般地攬住況曼柔軟的腰,輕輕一縱,躍到況曼先前弄出來的小樹屋裡。

雲飛抬頭,目光隨著二人跳上的樹看去,一瞅,便瞅到了樹叉中央的小樹屋。

雲飛:“我呢,我睡哪?”

阿曼忒不厚道了,他不良於行,怎麼可以留他一下人在樹下,這萬一出來隻老虎……

孟九重垂眸,看了眼樹下的人。

將況曼塞進樹屋,他向況曼借了一條鞭子,然下跳下樹,用長鞭卷著雲飛,將他拖進了另一個樹屋裡。

“你中了藥,睡覺的時候,自己注意一點,彆滾下樹屋,我們距離你有點遠,掉下去,許會沒辦法及時支援。”離開前,孟九重神情淡淡,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

“……!”

雲飛看著縱回另一個樹屋的孟九重,目測了下兩個樹屋的距離,桃花眼裡,頓時生出惱氣。

就知道這死男人蔫壞蔫壞的,三丈距離,他說他會支援不及時,呸,明擺著就是在奚落他……

虎落平陽被犬欺,等身上的藥效過了,他一定要用拳頭和這家夥好好說道說道。

雲飛心裡怨氣濃濃,不想,耳邊又傳來了況曼的會心一擊:“可不是,你睡的時候注意點,這麼高摔下去,要再摔到胳膊和腿,那你可就真的行動不良了。”

雲飛:“……!”

這嫁了人,就沒同門愛了……他們是一家人,他就是拖油瓶。

聽到況曼的話,孟九重眼眸浮起淺淺的笑,心情頓時愉悅。

*

夜晚恢複寧靜,蟬鳴吱吱猶如夜曲,充斥在耳邊。

翌日一早,天一亮,況曼和孟九重便開始在林中忙碌起來。

百濮境內毒物多,但製毒的資源也多,比起蒼山涇山這些地方,不知多了幾倍。

況曼讓孟九重幫忙,將凡是有毒的植物都攏出來,她要製毒。

百濮玩毒的族群不少,可以說這個地方的人,就鮮少有不識毒的,恰好,她也會玩毒,而且還和彆人玩的毒不同,她是用異能製毒。

她倒想看看,她製出的毒,和百濮人練出的毒,哪一種毒性更強。

況曼帶入百濮的毒,幾乎都在洪湖裡泡湯了,所以,她必須得大量製毒。

百濮地界的箭毒木比中原多,不過……這種毒,似乎也並非況曼一個人知道,因為,在遇上一棵箭毒木時,況曼看到樹皮被人剝開過,顯然,是有人也在取它的毒液。

嘖嘖,中原也有箭毒木,卻少有人知道它是劇毒,連鬱方都不清楚。百濮果真奇人無數,竟也有人知道這毒樹。

取了一些箭毒木的樹汁,況曼練出了滿滿三瓶劇毒,然後又雜七雜八亂練了許多不知能不能用上的毒。

這一次的毒,比之前任何一次花樣都多,有功能和□□功效相同的毒,也有類似硫酸那般功效的毒,撒一點出去,就能灼傷皮膚。

這種毀人的毒,況曼不敢給孟九重,自己收著了。

這玩意可比硫酸恐怖多了,撒出去的時候,手若是沒有防護,撒毒的人也會被毒翻。這些毒都沒有解藥,而唯有她這個製毒的人,對這些毒免疫。

甚至,還有類似與百枯草毒性的毒,這種,況曼是準備拿來折磨人用的……

讓人想死,死不了,清醒的感受著身體潰爛,受儘煎熬,全身枯竭而死。

這是她專門為當年那個淩虐她的人準備的,當年,他對她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讓年幼的她,在心裡烙下死亡陰影,她又怎麼能不還回去。

雖然沒找到那個人,但是,他尾巴已經露出來了,露了尾,又豈會捉不到。

她爹正在順著這尾巴刨洞,要不了多久必能掐住他的七寸,她也早晚能挖下他森冷的眼睛,砍下他的頭顱。

在深山中晃晃悠悠七八天,再過一日,便是三十二月,倫山蠱後與阿薩族的鬥蠱日,可是到了現在,倫山蠱後都還未現身。

況曼有些焦急,臉上悠閒神情,逐漸被凝重代替。

到現在阿娘還沒有出現,她該不會不和阿薩族的人玩了吧。

嘶——

以阿娘那隨心所欲的性子,彆說,還真可能。

要是真是這樣,那她豈不也被阿娘玩了一把……

這幾天,雲飛身上軟筋散的餘毒,已經全部散去,他一恢複精神,就蔫壞蔫壞地偷襲孟九重,想要找回麵子。

結果卻差點被孟九重按在地上摩擦。

如果孟九重沒有吃下朱果,兩人要分出高下,興許還需要點時間,但是現在……雲飛完全不是孟九重的對手。

一偷襲,就差點被孟九重拍出內傷。

雲飛那個氣哦,轉頭又盯上況曼,想把當日那一聲師姐的麵子給找回來。

結果,可想而知,麵子沒找回來,反倒是榮登師弟寶座,把這師弟的位子坐實了。

這輩子都甭想翻身。

雲飛鬱悶——

鬱悶之後,他就不搭理況曼和孟九重了,自己一個人跑出大山,一去就是好些天,就在況曼一邊擔心著倫山蠱後會不會出現在阿薩族,一邊掛心他又被那個寨子的女孩捉走時,他帶著一身疲倦回來了。

並帶回了一個消息:“師娘就在這附近,明日定會現身阿薩族。”

“現身了?你有看到阿娘?”況曼驚喜問。

雲飛:“沒看到,但我聽波蘭族的人議論,在我們離開波蘭族三天後,師娘在洪湖附近現過身。”

況曼:“你去波蘭族了?”

雲飛點頭。

就如孟九重說過的話那樣,百濮十裡不同俗,百裡不同音,寨子與寨子之間的語言相差甚大,中原人想在這十萬大山裡打聽消息,難於登天。雲飛聽不懂其他族的語言,但在波蘭族呆過一段時間,這個寨子的語言,他卻能聽懂幾分。

於是,被況曼和孟九重聯手氣了一頓後,他又潛伏進了波蘭族,偷聽牆角,收集消息。

倫山蠱後與阿塔族鬥蠱這事,在百濮鬨得特彆大,幾乎每個寨子都在觀望,所以消息還是不差的。

這不,偷聽著偷聽著,就聽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倫山蠱後現身,曾在洪湖附近出現過。洪湖離他們暫時安頓這地方,用輕功趕路,也就一天一夜的事,她既然出現在這附近,那必就會赴約鬥蠱。

雲飛:“師娘與阿薩族的鬥蠱,似乎已經不再限於他們,百濮的人好像很關注這次鬥蠱,據說,各個養蠱族的族長,都帶人前來了阿薩族。”

這一場鬥蠱,在紛紛揚揚一段時間後,莫名成了百濮的一場盛宴,許多人都趕了過來。

“那阿塔族呢?”況曼分析著雲飛帶回來的消息,蹙眉問起了阿塔族。

目前看來,百濮各族對阿娘和阿塔族的恩怨,態度都是觀望,整個百濮,對阿娘有威脅的就是阿塔族。

“他們也來了,還帶來了不少人,據說,是想和師娘清算前仇舊怨。”

況曼嗬笑一聲:“前仇舊怨……嗬嗬,是該清算一下。”

“阿薩族鬥蠱盛會,定是賓客如雲,想必多我們三個人也不多。明日一早,咱們就去阿薩族。”

雲飛看著仿佛是要去滅人滿門的況曼,趕忙出聲道:“阿曼,明日出現在阿薩族的人,幾乎都會蠱術,蠱術這玩意太邪乎,去了後先靜觀其變,彆衝動行事。”

沒想七八年沒見,阿曼這性子,還是這般張揚。

張揚沒事,可彆像小時候那麼衝動。

一衝動,他們說不定就全軍覆沒。

況曼側頭,笑吟吟地看著雲飛:“蠱蟲也是有克星的,恰好這次入百濮之前,有個姑娘,大方地送了我一個專克蠱蟲的東西。”

帶著驅蠱鈴進百濮,她還怕什麼蠱,更何況,她這幾天可不是在林中漫步。

製了這麼多毒,就不信還能吃虧。

說罷,況曼不再開口,縱身回了樹屋,躺著小睡了一會兒。

孟九重自始自終都沒有說話,見況曼小睡,似乎猜到了什麼,將劍抱在懷裡,倚在樹莖之下,也跟著淺眠了起來。

雲飛見都這時候了,還能大白天睡著的兩人,忽地,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學著二人,也抱著劍倚到樹上,養養神。

許是心裡裝的事太多,養神一下午,都楞是沒睡過去。

天色逐漸黯淡,被參天大樹遮掩得密密實實的樹林,陷入黑暗。

一睡,就睡了一個下午的況曼和孟九重,在黑暗來臨刹那,齊齊睜開了雙眼。

一睜眼,二人眸中就閃過精光。

況曼從樹上縱下,手一揮,將樹叉上那兩個住了好些天的樹屋撤掉,然後舉步,走向已做好準備的孟九重。

“走吧。”見況曼過來,孟九重低道一聲。

況曼一笑,抬步便往樹林外走去。

兩人沒有過多言語,似乎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雲飛看著二人行動,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同時,也有點不是滋味。

阿曼……已經不是以前的阿曼了。

心裡感慨了一句,然後小跑跟上二人。

況曼嘴上說著明日一早去阿薩族,但實際卻在今天晚上就開始行動了。

最近這段時間,他們一直呆在阿薩族後山的大森林中,因擔心引起阿薩族警惕,從未踏足阿薩族真正的範圍。

連地形都沒有去探一下。

這顧忌現在沒了……

因為,就算阿薩族發現了他們,也沒時間來管他們了。

雲飛說阿塔族帶著大隊人馬,也來了阿薩族,她需要去摸摸阿塔族的底,以防萬一。

*

這邊,況曼欲趁夜一探阿薩和阿塔兩族。而另一邊,距離阿薩族隻有一個山頭的懸崖峭壁巔峰,兩女一男席地而坐,身前一堆篝火,被山頂的風吹得左右搖擺。

在他們身側,還盤著一條蛇,那蛇極大,遠遠看去仿佛一個小石堆。

況曼若在這裡,必會一眼就認出,這條蛇,就是他們在西蒙族後山石窟中,所遇上的其中一條蛇。

火光將坐在地上的三人映得臉頰微紅,篝火上,懸吊著幾壺酒,在三人身旁還有幾個空的酒壺。

一身繁複黑袍,頭帶步搖,左臉帶上一個狐狸麵具的女人,手拎酒壺,輕輕往嘴裡倒了一口酒。

倫山蠱後喝完酒,半臉浮笑,輕輕睨著身側沉寂的青年:“少年人,你這樣子可不行,百濮的女兒家喜歡的是熱情的小夥子,你整天冷著臉,可沒女孩會喜歡你。”

山巔上的倫山蠱後,與況曼見過的倫山蠱後完全不同。

她的身上,不再有任何憂傷,那半張露在空氣中的臉,明媚又妖嬈。再配上她酒後的慵懶……整個人宛若花叢裡那朵最妖豔的紅玫瑰,奪人心魂。

巫胥輕側目,看了一眼倫山蠱後,身體輕輕後傾,倚靠在盤在一旁的大蛇身上。

“蠱後說的是,少年人,就該有少年人的樣。”旁邊滿頭銀飾的阿奴耶,配合著倫山蠱後,打趣了一句巫胥。

這阿奴耶不是彆人,正是那日,在河岸邊彈奏蠱琴,放話穀雨節後,況曼和孟九重若不離開百濮,便對其誅殺的女人。

當日那一句誅殺,隻是威懾。

帶著天蛛絲入百濮的人,他們守山一族又豈會忘恩負義真的將人誅殺。

“阿奴耶,你知道我入百濮的目的,你們真不阻止。”倫山蠱後看了一眼阿奴耶,手輕輕一拋,將手中空掉的酒壺丟掉,然後運力,又從火堆上取下了一壺酒。

拎著酒壺,她目光饒有興趣地淡睨著阿奴耶。

她這一趟入百濮,可是會讓百濮地動山搖的,守山一族責任就是守護百濮,不讓百濮出現動亂。

她……會讓她肆無忌憚下手?

“倫山出自百濮,蠱後來百濮,不過是回老家看一看,我需要阻止什麼。”阿奴耶笑著回答。

阻止,她倒是想阻止,但也要守山一族阻止得了。

湖裡的龍王,是奠定守山一族崇高地位的存在,可偏偏,這龍王是蠱後一脈的東西。

隻要蠱後一脈有想法,龍王隨時都可以搬家。

命門被人掐住,她能阻止什麼。

“阿奴耶,明人不說暗話。阿塔族是這些年百濮新崛起的一族,我這趟入百濮,會將這個族徹底鏟平,一個不留。你若要阻止,到時候,我會將你們和阿塔族視為一體,到時候,彆說我倫山一脈不顧舊情。”

“幼子無辜,就不能枉開一麵嗎?”阿奴耶見倫山蠱後出口便要滅族,眼神緊皺,出聲道。

“無辜不無辜,我不知道,阿塔族挑釁蠱後之威,連續害死我倫山兩任蠱後,這要換成久遠之前,你覺得,阿塔一族還存在嗎?”

“你已殺了他們族長,且當年的事是妮憐一手所為,冤有頭,債有主,何必趕儘殺絕。”

“是不是妮憐一手所為,你我都不知道,我隻看……我倫山兩任蠱後之死,受益的是誰。”

“阿塔族踩著我倫山的仁慈,這年些蠱術越來越出色,也越來越過份,甚至再次將手伸進倫山,一而再,再而三,是覺得我倫山無人,能任由他阿塔族為所欲為嗎。”

“蠱後,留個根吧,百濮百族好不容易發展起來,滅一族……”阿奴耶眼中帶起不忍。

百濮不比中原,地勢貧瘠,一個種族要發展起極難,百年千年才能成族,這一滅……

倫山蠱後嗬笑一聲:“我不會傻得給自己留下任何隱患,斬草不除根,他日說不定會成為我倫山覆滅的根源。”

“今日與你一談,是看在我兩族祖輩交情的份上,你們若真要插手,我倫山也不會懼。”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