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回到車上,敬閒說:“我對景點沒興趣,要不就近找個地歇著。”
“行,你決定吧,我打個電話。”路迎酒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拿出手機。
他沒有打開通訊錄,而是憑借記憶,輸了一串號碼。
嘟——嘟——
嘟——嘟——
鈴聲響了很久,才有個清亮的女聲接了:“喂?”
“是我。”路迎酒說,“幫我查個名字,巷東酒吧,還有裡頭一個叫‘曉陽’的服務員。”
“唉小路,你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呀,每次都是有事情才來找我,這很讓我傷心的呀~”
也不知道是不是路迎酒的錯覺,敬閒向這邊傾了傾身子,像是挺在意女聲。
路迎酒回答:“上次不是請你吃飯了嗎,今天要不要再出來?”
“你在哪呀?”
“白封區,和朋友一起。”
“好嘞,你等會把地址發我啊,不見不散。”女聲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我現在就放‘鴿子’出去查你那酒吧和‘曉陽’。”
路迎酒掛了電話。
敬閒問:“你朋友?”
“對。”路迎酒沒多解釋,看了眼導航,目的地是“深遠咖啡店”。
……
路迎酒手邊放了一杯抹茶拿鐵,安靜地看書,垂眸時纖長的睫毛灑下一小片陰影。
他們在這坐了二十多分鐘了,咖啡店裡人來人往,非工作日也擠滿了人,上班族和學生擠在一起,偏偏路迎酒會讓人一眼就注意到。
就好像學生時代喜歡過的男生,眉目年輕,真摯而美好,剛洗過的衣領間是陽光的味道,在人群中熠熠生輝。
但當他麵無表情時,疏遠感越發明顯。
這一點和他的溫和俊秀,實際上是衝突的。
人的氣質是由許多因素決定的,先天性格,孤單的童年,與緊隨其後的身居高位,共同組成了“疏遠”這個部分。很多人對路迎酒的初印象非常好,但很快又會意識到,他難以接近。
幾個小姑娘路過,嘰嘰喳喳,多看了他幾眼,在看清楚他手裡那本《屍體變化圖鑒》後,一縮腦袋又退回去了。
目光再落在敬閒身上,敬閒今天穿了件黑T恤,帥氣十足,見到她們望來挑眉一笑——並且也展示了自己手裡的《屍體變化圖鑒》。
姑娘們:“……”
噔噔噔。
高跟鞋的聲音從遠到近。
一個穿著小吊帶、寬腳褲的女人,紅唇似火,一路拽著無數人的目光風情搖曳地走了過來。她剛做了發型,塗了酒紅色指甲油,精致到不像話。
一看氣質就是個小富婆。
她就這樣一路走到桌邊,目不轉睛地看著敬閒,手卻搭在路迎酒肩上:“小路啊,姐姐就幾天沒見你,怎麼交到了那麼帥的朋友?”
路迎酒眉頭都沒挑一下,說:“介紹一下,這是敬閒,從小認識的了。敬閒,這是陳笑泠。”
陳笑泠在路迎酒身邊坐下,盈盈笑道:“叫我陳姐,Linda或者笑泠都行。”
她絲毫不見外,伸手就要拿路迎酒那杯抹茶拿鐵。路迎酒不動聲色,快她一步移走杯子,擋在自己的左手邊。
陳笑泠沒喝著,撇了撇嘴,剛抬頭就和敬閒對視了。
敬閒的眸子是非常黑的,像是任何色彩都無法浸染的夜。他仿佛沒看到剛才的小動作,笑說:“很高興認識你。”
陳笑泠卻覺得周身一冷。
或許女人天生有某種直覺,她覺得敬閒半點也不高興。
但這種陰冷感,很快消失了。她撥了撥頭發掩飾不自在:“我也是——”
他們點了三份西餐。
陳笑泠說:“你要我查的事情,我隻查到了一點。最近鬼節嘛,‘鴿子’們比較忙。”她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金曉陽,27歲,未婚,在巷東酒吧工作了7年,家住企業路國寶花園5-12B。巷東酒吧原名東城音樂酒吧,6年前改的名,是個很有名的gay吧,”她看了眼路迎酒,揶揄道,“你不是對這部分感興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