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迎酒下意識想甩出去符紙,卻又在符紙出手的那一秒,生生刹住了?。
對方是鬼,他的符紙可能會帶來更大的傷害。
更何況,那女人看起來已經?沒?救了?。
鬼怪的血肉也是帶著陰氣的,那些飛蛾卻絕非尋常,將她?的身軀變成巢穴,不?斷吸取、蠶食血肉作為養分,孵化自?身。
它們高高展翅,遍布了?整個房間與走廊,隻?餘女人的身軀不?斷乾枯,像是一朵嬌豔的玫瑰化作粉塵。
她?男友這才反應過來,想趕走她?身上的飛蛾,卻晚了?一步——
他撲了?個空,隻?餘指間的粉塵,茫然?地站在原地。
路迎酒以為他是傷心過度了?,卻見他臉上的神情很?空洞。
這種空洞很?奇特,人類是不?該有這種神情的。
他喃喃道:“算了?,死了?就死了?,不?過是個精神病而?已。”
路迎酒:?
陳笑泠剛鼓起勇氣進來,聽到這話,也是滿臉茫然?。
幾分鐘前他們還你儂我儂,現在就突然?那麼?斷情絕愛,實在太?分裂。
不?過……隊伍裡連續兩人都有精神疾病,恐怕不?是巧合。男人所說的這句話、所表現出的態度,也有蹊蹺。
屋中的飛蛾消散得差不?多了?,男人徒手打死了?幾隻?,又嫌棄地抖落手上的蛾子屍體。
路迎酒問他:“我想冒昧問一下,你有沒?有什麼?精神上的疾病?”
“我?”男人想了?想,“我沒?有啊,難道精神病還會傳染的不?成?”說完他拍了?拍手,似乎是很?嫌棄手上的粉末與粘液,進去浴室準備洗手。
路迎酒還沒?來得及細細打量飛蛾的屍體,突然?聽到一聲尖叫!
那男人屁滾尿流地爬出來了?,喊道:“血!到處都是血!!!”
路迎酒眉頭一皺,快步走進浴室。
隻?見水龍頭嘩嘩地流著,清澈透明,短短幾秒鐘就聚了?小半池。
浴室的其他角落乾乾淨淨,他問:“你說的血在哪?”
“你難道看不?到嗎?!”男人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水盆裡啊!水龍頭裡流出來的都是血!!”
話音剛落,水池裡的
水就爭先恐後?地湧出來,像是有生命一般,就往他的腳下流。
他尖叫著:“血!不?要過來啊啊啊!”連連爬著後?退,竟然?是直接在灶台拿下一把?尖刀,抓在手中揮舞,像是要斬斷水流。
顯而?易見,半點效果都沒?有。
“吱呀——”
路迎酒把?水龍頭給擰上了?,順手拿起毛巾擦了?擦濺到手臂上的水,走出去說:“我把?水龍頭關了?。”
水流的蔓延停下了?,男人的目光卻緊緊落在他的身上,落在了?他手中潔白的毛巾。
他緊緊抓著刀,咽了?口口水:“你手上拿著是什麼??”
“毛巾。”路迎酒說。
男人又咽口水:“你、你拿毛巾是想乾什麼?,是不?是想要勒死我!你不?要過來!離我遠一點!!”說完還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尖刀,一會對著路迎酒,一會對著陳笑泠和敬閒。
路迎酒:“……”
他心說,就你這樣子還好?意思說自?己沒?病,這被害妄想簡直了?。
他緩步走過去,把?毛巾丟在旁邊:“你冷靜,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但我想問一下,你們是不?是在博物館中發生過什麼?……”
話音未落,隻?見男人眼底燒得通紅,尖叫一聲就衝了?上來,手中刀刃直直對著路迎酒!
陳笑泠一驚,卻見路迎酒半點不?慌,像是早有預料——
但是還沒?等他甩出去符紙,那男人突然?橫飛出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拍飛了?。
“咻!”他被拍在牆上,像是一隻?被蒼蠅拍拍死的蒼蠅,直接化作了?一攤血泥。
簡單、粗暴且高效。
哪怕作為一隻?鬼來說,都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一幕太?駭人了?,陳笑泠瞳孔猛地一驚,捂住嘴巴退後?半步,左右環顧。
路迎酒無奈地看向敬閒,說:“不?要那麼?暴力嘛,說不?定還能從他口中問出點什麼?。”
敬閒一笑,摟住他的肩膀:“誰叫他這麼?不?長?眼。要不?再去其他人那邊看看?”
路迎酒點頭,又看向陳笑泠:“走吧。”
陳笑泠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竟然?是敬閒出的手。她?驚魂未定,眨著眼睛說:“你這大妖
精也太?猛了?。我之前的八塊腹肌男友,見到蟑螂跑得比我還快,半點靠不?住。”
路迎酒就笑。
結果還沒?走兩步,敬閒就湊在他耳邊低聲說:“我之前給你講過,我彆的時候還能更猛,你真的不?想試試嗎?”
“……暫時不?想。”路迎酒把?他的腦袋推開,“好?好?走路,大白天就彆想這些了?,天天白日宣淫也不?怕遭報應。”
“那也沒?見你晚上跟我宣啊。”敬閒抱怨,“我們的洞房花燭夜呢,去哪裡了??”
路迎酒“唔”了?一聲。
就當敬閒以為他不?會回答時,路迎酒突然?笑了?下:“我高興了?,說不?定就有花燭夜了?。”他拍拍敬閒的肩膀,“到時候專門翻你閒妃的牌子啊。”
敬閒頓時心滿意足:“那你什麼?時候高興?”
“那可說不?準。”路迎酒聳肩。
三人繼續往前走。
出了?這麼?一茬,路迎酒本來想把?另外三個鬼都叫出來,問問情況,沒?想到剛回到大堂,就看見那三鬼焦急地等在那裡了?。
路迎酒敏銳的目光掃過大廳。
就這麼?一小會功夫,大廳中的布置發生了?變化:前台的角落沾了?血,座機的聽筒上也有紅色掌紋,沙發被挪動了?位置,幾根彈簧蹦了?出來,襯得上頭的幾個毛絨玩具分外可怕。
毛絨玩具都是粉色的,應該是個小女孩的。
而?且大廳的正中間,憑空出現了?一個老式的放映機,正對著一麵空牆。
“大師!”領隊見到他,不?禁喊道,“剛剛你們聽到那聲尖叫了?嗎,是出什麼?事了??是不?是那個鬼又找過來了?!”
路迎酒略一點頭:“是的。”
“啊!”領隊麵露絕望之意,“我現在就要買機票走……這地方不?能待了?!”說完又往路迎酒這邊靠,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機,開始看機票和火車票。
實際上,他們是被束縛在此處的鬼,根本走不?掉。
路迎酒能做的最多是解除它們的束縛,送它們回鬼界。
敬閒在他耳邊說:“不?就是把?它們送回去嗎,我也能做得到。”
“你肯定又把?他們往牆上糊。”路迎酒瞥了?他一眼,“
太?簡單粗暴了?,既然?他們有溝通的意願,那還是聽一下他們的狀況。”
說完,他又指向大廳中間的放映機:“這個是什麼??”
“不?清楚呀。”一個男人顫抖著聲音回答他,“我們剛下來的時候就有了?,誰也沒?敢去碰。”
路迎酒走上前,打開了?放映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