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半陽的短信在三小時前:【剛下飛機】
他默不作聲地看了一陣,收好手機,靠著牆壁閉目養神。
40分鐘後,手機輕微地振動。
他立馬警醒地睜開眼睛,一秒鐘恢複了清醒。
短信上,陳正:【我們到位置了,剛和侍從戰鬥完,在休息】
看起來他們是沒問題了,路迎酒鬆了一口氣。
就隻剩下楚家了。
然而,楚半陽一直沒有任何消息。
水流彙聚,瀑布一般從倉庫頂端墜落。
路迎酒緩緩閉上眼睛,繼續休息。
又過了半小時。
“轟——!!!”
驚天動地的雷鳴聲,大地隨之震顫。
天空中,那模糊的黑色輪廓在湧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就要掙脫出來。
眾人抬頭看去。
隻見那陰雲之中、虛空之中,緩緩掙出了無數隻鬼手!
剛開始它們動也不動,隻是像枯枝一樣,半截橫在空中。
但短短幾秒鐘過去,它們就開始動作。
先是指關節緩緩蜷起、鬆開,然後是手腕轉動。某個瞬間後,慘白的閃電劈過,它們突然狂亂地擺動!
密密麻麻,層層疊疊。
整個空中都是鬼手,都是猩紅的瞳孔,嘶嚎與尖嘯交織在一起,彙聚成噩夢般的浪潮。有驅鬼師沒見過這陣仗,頭皮發麻,下意識連連後退。
時間已經到了,再不行動就來不及了。
楚半陽還是沒有消息。
路迎酒攥緊了手機,最後看了一眼,起身走出倉庫。
他手中拿著複雜到了極點符紙,沾了幾道鮮血,那豔紅在鐵青的天幕下分外明顯——路迎酒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才將這些激活“勘”的符紙描畫清楚。
一走進風雨中,符紙就開始飄動,在手中極有力度地掙紮,與爆發點產生了共鳴。
“哎!您要去哪裡?!”邵虹大喊。
“不要管我。”路迎酒擺了擺手,徑直走進了風雨最磅礴之處。
他站在漫天的鬼怪之下,深呼吸一口氣,捏了個決——
符紙爆發出明亮的光芒!
以爆發點為中心,金白色的符文無聲擴散開來。
無數複雜的、漂亮的曲線相互纏繞,無數筆直的線條直直射向遠方。看不見邊界在哪,幾十公裡的郊區內,隻看見耀眼的光芒照亮黑暗。
好幾人退開,生怕自己踩到了地上的符文,都是驚疑不定。
邵虹愣住,下意識上前幾步:“您這是……”
路迎酒卻沒有心思回答他了。
光輝湧動。
從極遠處,又有三道光芒逆向奔來,彙入了陣法中心。
正是葉、陳、張三家請來的鬼神。
狂風吹起路迎酒的衣衫,符紙在他指間熊熊燃燒。維持這個陣法很費勁,不過短短幾秒鐘過去,他已大汗淋漓。
沒時間了。
再過個半分鐘,甚至是十幾秒,那些鬼怪就要出來了。
路迎酒幾乎是焦躁不安。
他並不是在焦急陣法,而是擔心楚家……出了什麼事情。
楚半陽他們,真的還活著嗎?
他一遍遍深呼吸,強行找回冷靜,卻無法散去內心的陰雲。
空中的鬼怪湧動,不斷掙紮。
驅鬼師們嚴陣以待,邵虹不安地看向路迎酒,他不懂那陣法究竟是什麼,在猶豫自己該不該接近。
鬼怪的脖子露出來了,繼而是肩膀、胸膛和腰,它們向前探身,不斷抓撓發出尖叫。幾滴黑色的血液從天而降,落在路迎酒的衣衫上。
來不及了!
鬼怪們傾巢湧出!!
一時間天空與大地都是厲鬼,青麵獠牙,凶相畢露,瞬間包圍了路迎酒,黑壓壓的一片。路迎酒麵沉如水,剛要熄滅符紙,眼前的鬼怪卻突然碎作兩半。
一道耀眼的光芒自遠方而來,摧枯拉朽地破開障礙。
厲鬼不敵它的鋒芒,灰飛煙滅。
最後一道光芒直直奔向陣法中央。
它照亮了路迎酒的眼眸,也照亮了他眼中的喜悅。
楚半陽他們成功了!
待到它終於彙入,四道光紋完完整整地填滿了陣法,路迎酒手中的符紙燃燒得越發猛烈,火光向上一竄——
熱浪撲麵而來。輝光映亮天際。
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扭曲感。
所有的雷鳴、閃電和堅實的大地都消失,房梁遠去,時針停止轉動,周圍人的神色、包括他們臉上凝聚的震驚與不安,也逐漸暗淡。
雨點不再落下,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儘數抹去。風不再吹了,像是有人把它關進了緘默的囚牢。整個世界都是死寂的,都是靜止的,毫無生機。
路迎酒茫然四顧。
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撲通、撲通、撲通——”
“撲通、撲通、撲通——”
是響徹耳膜的心跳聲,與胸腔產生了共振,每次跳動都讓他的靈魂震顫。
思維都像是凝滯了。
路迎酒緩慢反應了一會,才意識到:
這沉重的、苟延殘喘一般的,就是他自己的心跳聲。
作者有話要說:淩晨可能有加更,可能沒有,取決於我有沒有突然睡著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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