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對賭協議？”
“嗯。”
“那不用擔心，成湯集團這周在籌備一場大型公益慈善晚會，連跨三天，而且名流彙集牽係眾多，他應該無暇分心。”
“你也去嗎？”
“我父母今晚已經去了，我陪你就好。”
“……”
說到這兒，冉風含突然想起什麼，抬頭問：“白思思說唐亦是想替虞瑤拿下你們昆劇團場地再做開發，那你們和虞瑤是競爭關係？”
“算是。”
“難怪虞瑤和她歌舞團最近這麼大聲勢。”
“？”
還沒等林青鴉問，震動聲音在她隨身提包中響起。
林青鴉回眸，茫然地停了兩秒，才想起這是她還沒有適應隨身攜帶手機。
有她手機號人屈指可數。
不意外，白思思。
“角兒，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
“好吧我不賣關子了，”白思思自覺道，“第一個壞消息是我剛剛得知成湯集團這三天晚上都有個什麼慈善晚會，好像很多人去——然後虞瑤！虞瑤她歌舞團竟然承包了全程公益演出，歌舞表演直接登報了！”
林青鴉一頓，眼睫微微斂下。
她現在知道，冉風含說“聲勢”是什麼了。
白思思喪氣道：“全程歌舞表演哎，唐亦也太偏袒他小情人了吧？劇團裡都在說，虞瑤給他吹一下枕邊風，就抵我們劇團拚死拚活演三十場了，這怎麼競爭啊？”
林青鴉輕聲：“按協議，我們是和自己爭。”
白思思：“也就角兒你這麼覺著了……”
“第二個壞消息是什麼。”
“啊，這個，就，”白思思支支吾吾，“成湯副總特助，那個程仞，他剛剛找我要你聯係方式，說是有攸關劇團生死事情要和你談，我就給他了。”
“？”
仿佛心有靈犀。
下一秒，林青鴉手機就再次震動起來。
聽到來電插入滴滴聲，白思思立刻反應：“肯定是程助理找您談協約了，我不打擾您了你們慢聊！”
“……”
電話已經被心虛小姑娘慌亂地掛斷了。林青鴉無奈，回身對房間裡冉風含輕聲說：“抱歉，我還需要再接一通電話。”
“沒關係，我等你。”
“嗯。”
林青鴉轉回玄關，低頭才發現手機通話似乎被自己誤操作，不知道什麼時候接通了。而對麵人竟然一聲都沒出。
林青鴉拿起手機，不確定地問：“程助理？”
“……”
對麵沉默數秒。
然後響起陰鬱低啞聲音：“看來我是打擾到你們燭光晚餐、甜蜜夜晚了？”
冰冷裡忍著咬牙切齒怒意。
林青鴉一怔，抬眸：“毓亦。”
“…毓亦？”那人笑起來，“你叫當初那隻被你撿回來野狗？他不是已經死了嗎，你親手殺啊小菩薩。”
“——”
林青鴉眼神一慟。
雨夜，風哭。
被看不清臉人擒拿折住手臂，跪在泥水裡少年死死地掙紮，雨水潑得他眼睛灼痛，細長烏黑眼睫濕垂，可他仍固執地一眼不眨地看著那盞雨水落成金花路燈下。
路燈下站著一個女孩。
那是他跳下兩層樓，摔進花叢裡劃出滿身傷、踉蹌跑過一整個雨夜和大半個北城，也一定要赴約來見女孩。
可等他不是她，是“陷阱”。
“…林青鴉！”
少年聲啞，撕破滂沱雨幕。
雨濕透了他。他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她神情，但仍不敢閉眼。他怕一秒眨眼都會讓他徹底失去她。
他已經不奢求什麼了。
就讓他看一眼。再一眼就好了。
可路燈下女孩轉身。
在他絕望聲音裡，她頭也不回地遠去。
直到那個背影徹底、徹底消失在雨幕深處，一丁點幻影都不見了，跪在地上少年人僵了很久，終於佝僂著身體，慢慢伏下去。
肮臟泥水浸染他額頭，他闔上眼，聲音裡最後一點生氣坍圮塌儘。
他笑起來。
【你殺了我吧，青鴉。】
“……！”
林青鴉心口一栗，驀地抬眼。
不知道是疼還是懼，玄關鏡裡，她臉色蒼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