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邊是劇團“生死”，一邊是一頓日常晚餐，天平傾斜最終結果不言而喻。
程仞禮貌恭敬地給林青鴉拉開車門，等她彎腰進車後妥帖關合。
“程特助。”
“……”
身後聲音拉停了程仞進駕駛座動作，他扶著車門抬眼，隨即微笑：“冉先生有什麼事嗎？”
冉風含回以笑容：“隻是確認一下。”
“確認什麼？”
“早就聽聞唐總有位能力出眾業界聞名心腹特助，也最受唐總信賴，不少獵頭慕名去折戟歸，沒想到……”
在冉風含審視停頓下，程仞麵上微笑不增不減，“冉先生沒想到是什麼？”
“隻是覺得意外，程助理這樣人物竟然也會親自做司機，還是給唐總之外人？”
“冉先生抬舉我了。我隻是個打工，為公辦事，和成湯其他職員沒有區彆。”
冉風含一笑，沒再說什麼。
程仞朝他頷首，轉身上車。
轎車駛入燈火深處夜色裡。
“林小姐，車內溫度適宜嗎？”
“嗯。”
“您可以閉目休息，等到了我會叫您。”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成湯集團旗下旌華酒店。最近幾天晚上有一個由成湯主辦慈善晚會在那邊開展，唐總這幾天都住在酒店裡。”
林青鴉聽得一怔：“他一直不回家嗎？”
“公司事忙，唐總常在附近酒店甚至辦公室裡過夜。”
“…這麼累啊。”
林青鴉不知道想起什麼，眼簾垂下，茶色瞳裡光也黯了黯。
她瞥開視線落到扶手箱另一側——
真皮座椅上放了隻墊子。
橢圓形。
像簡化版兒童座椅。
林青鴉想明白用處，輕聲問：“這個是給小亦吧？”
“小…亦？”程仞露出明顯錯愕，但也隻一秒就壓下去，“唐總位置是您現在坐那裡。”
“？”
林青鴉眨了眨眼。
兩人在中央後視鏡裡安靜地交換視線後。
林青鴉眼睫像染上點亮晶晶淡淡笑意，她垂下眼去：“我不是在喊唐亦。”
“？”
“或許，唐亦給它改名字了嗎？”
“…………”
經過漫長死寂。
即便作為成湯集團內最有名笑麵眼鏡蛇——程大助理也繃不住表情管理了。
他僵硬地問：“那狗原來是叫小，小……”
最後那個單字還是沒能出口。
但程仞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這狗從七年前就跟著唐亦，形影不離，卻從沒有人知道它叫什麼了。
瘋子太善良了。
這是怕嚇死他們。
·
身為成湯集團實權副總裁特助，程仞確實很忙，尤其在慈善晚會當晚這樣檔口，單回程這半小時他就接了數通電話。
而到進入旌華酒店回旋門，還未邁進大堂，兩人麵前又跑來了個麵如土色分項目負責人。
“程特助，我這邊出了點狀況。”
對方語氣焦急，臉色為難，不過還是顧忌地看了一眼林青鴉，顯然不便在她麵前交談。
程仞低頭看腕表：“大概情況我在路上已經聽過了。我先送林小姐上樓，三分鐘後下來，你整理一下——”
“沒關係。”
“？”程仞回頭。
林青鴉語氣溫雅安靜：“我自己上樓，程助理工作優先。”
程仞：“唐總交待過，讓我必須把您送到套房門外。”
“……”
林青鴉還沒說什麼，那個負責人分辨出這句裡“唐總”是誰，驚訝又微妙地看向林青鴉。
林青鴉無奈地望：“我應該可以自理？”
“…好吧。”
見林青鴉堅持，程仞隻得將暗金色備用套房卡交給她。
兩方在大堂分開。
林青鴉進入電梯。
旌華酒店是個30多層建築，客房在十層以上，對應客房樓層需要刷卡進入。林青鴉在梯廂內刷卡，頂層按鈕就自動亮起一圈淡金色。
但電梯中途在三層停住。
林青鴉察覺，視線壓下，正看到數字3旁邊戳著個淡銀色小標注：會場。
電梯門打開。
像是注解，林青鴉目光還未從那字跡上挪開，就聽見順著長廊傳回來隱約音樂聲。
電梯門外如膠似漆地黏著一對兒，男士是一身西裝，女士穿著紫色魚尾長裙，柔弱無骨地攀附在男人身側。
男人神色似乎不太自然，又有點欲拒還迎：“我爸媽還在，現在離開會不會不好？”
“這有什麼嘛，人家真好累了，就叫你扶我上去休息一下，這你都不肯哦？”
男人左右一掃，見沒人才點頭：“好吧。”
兩人貼附著走進電梯。
男人進來才發現還有人在，他目光在林青鴉身上驚豔地停了一兩秒，就被女人聲音拉走了：“咦，跟我們一個樓層哎。”
“嗯，”男人轉回去，一愣，“你訂房間在頂樓？”
“對啊。”
“旌華酒店頂層套房很難預定，你是怎麼訂到？”
“啊，這個啊，”女人嫵媚嬌笑，攀到男人肩上，“偷偷告訴你，我在這裡認識了個姐妹……今晚晚會上，誰最大放光彩你總知道吧？”
“你是說虞瑤？”男人遲疑問，“她手真能伸進成湯旗下？”
“對啊。你沒聽大家都說嘛，今晚這可是相當於成湯太子爺豪擲萬金給她辦專場。這點麵子，旌華負責人總還是要賣她吧？”
“叮——”
頂層到了，電梯門打開。
林青鴉站位置靠前，獨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