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 52 章(1 / 2)

妄與她 曲小蛐 8860 字 7個月前

第52章

與蔣泓約定的麵試時間在第二周的周六上午,地點就定在芳景昆劇團。

巧在同天,團裡也接到節目組發來的第二期演出賽的主題簡報。簡報以加密大信封的形式送來,要求各團隊的領隊親自拆開,還帶了錄像人員。

到芳景團這兒,自然是要由林青鴉負責出麵。

節目組的人到時是中午,林青鴉正在新裝好的練功房裡,帶著安生這些學徒小演員們練習一個閨門旦的亮相水袖動作,名為“相映紅”。

隔著玻璃,望見窗明幾淨的練功房內那道素淺身影時,節目組過來的助理導演就亮了眼,他立刻示意身旁的攝像師傅舉鏡頭拍。

領他們進來的是劇團大師兄簡聽濤,見狀他遲疑地把助理導演往旁邊拉了拉:“現在就開始拍嗎?”

助理導演說:“你們林老師上一期沒露過麵,這個出場再有感覺不過了,您覺著不合適?”

“那倒不是,”簡聽濤說,“隻是沒跟林老師通過氣,這樣拍總覺得不好。”

“沒提前說過才顯得自然唯美,刻意反而就失了味道了嘛。”助理導演安撫道,“大不了拍完問問林老師,她要是不願意,我們再刪掉就是了。”

“好吧。”

助理導演又給簡聽濤講了一下待會的過場鏡頭,這才示意攝像師跟上。簡聽濤走在前麵,輕推開練功房的門。

“一拋,二拎,三劃,四開。”

清婉女聲淡淡傳來,像沁著夏裡的荷香。

水袖間她盈盈起望,不知道瞧見哪個孩子蹩腳倉促的模樣,她眉一彎,含笑凝眄。

“安生,二三之間,足下動作也要跟上。”

“好的老師,我這就改。”

紅著臉的孩子乖巧地應。

“嗯,我們再來一遍……”

林青鴉將水袖三疊,正要再帶小演員們做一組,就瞥見練功房門口站著的簡聽濤。

他身旁還站了個有點眼生的男子,旁邊攝影師傅扛著黑洞洞的攝像鏡頭,朝著屋內。

林青鴉收了動作:“安生,你先帶他們練習。不能偷懶。”

“是,老師。”

安排好小演員們,林青鴉垂了水袖,一身素白戲服裡衣,亭亭款款地朝練功房門口走去。

那道身影褪去平日在高台上的濃重粉墨,隻白衣烏發兩色,由淺漸濃又由濃及淺,像一副墨汁淋漓的山水畫,寫浸了六百年昆曲的極致之美。

攝像師傅在鏡頭後都看呆了,還是助理導演拐他提醒,他才想起,連忙按進來前說的退後運鏡。

“林老師,我是助理導演武澤明,來送第二期演出賽的主題簡報。”

“簡報?不是會議形式了麼。”林青鴉抬手接過那個封了節目組名稱簽條的包裹,輕聲問。

武澤明:“因為這一期雖然主題相同,但對不同參賽團體的具體要求差異比較大,所以是以這種形式傳達的。”

林青鴉輕點頭:“明白了。”

林青鴉把包裹拆封,拿出裡麵一份白色的文件袋。

文件袋右上角有節目組的小標誌,正中則是水墨風格的兩個大字。

“《輪回》,”林青鴉淺聲讀了,“這是第二期的主題嗎?”

“沒錯,林老師可以打開看看。裡麵除了主題企劃外,有對我們昆曲隊伍在這一場演出賽裡的藝術表現形式和元素占比的具體要求。”

林青鴉清淡掃過,隨即在某處頓住。

停留兩秒,她意外地抬眸:“以現代藝術形式為載體,體現核心昆曲元素?”

助理導演笑出了來自節目組的得逞和促狹:“第一期是《初見》印象,難度設定最低;第二期既是《輪回》,自然要講究一個古今並蓄,中外兼收。”

林青鴉了然:“每支隊伍在這一期裡都要放棄自己的原生表演形式,對於我們團來說,即不能以昆劇形式出演、但仍要體現昆曲藝術核心,是這樣麼?”

“沒錯,就是林老師說的這樣,”助理導演提醒,“而且必須是現代藝術形式,類似京劇戲本改作昆劇唱腔這類空子可不給鑽。”

林青鴉點頭:“嗯。我們有多久的準備時間?”

助理導演愣住,下意識答:“一周……等等,林老師不覺得驚訝嗎?”

林青鴉:“驚訝什麼?”

助理導演:“額,就這個,為難你們的主題?”

林青鴉意外抬眼:“這是不同藝術形式的交流,也是試驗昆曲這種傳統藝術對新時代的應變,難道你們隻是在為難我們麼?”

“……”

助理導演一噎。

良心在上,他一時真不知道該承認還是該否認。

生怕說錯一個字這個月獎金就泡湯了,助理導演不敢多話,訕訕地插科打諢閒談幾句節目組下場錄製的事情,把這個話題帶過去了。

簡聽濤在旁邊憋笑憋得臉都漲紅。等送走了節目組助理導演,他這才笑著來請林青鴉去團長辦公室開臨時會。

“蔣泓在樂隊老師們那兒的麵試已經通過了,”向華頌上來就開門見山,“我旁聽了一段,你說得對,這個孩子確實是難得地天賦不錯,但技巧上有點不足。”

“向叔了解過原因麼?”

向華頌說:“沒有,我們沒問。他這個情況比較清楚,多半是原生家庭的問題,沒有練習條件。現在的孩子想學聲樂,單說樂器也不是什麼小價錢。”

林青鴉點頭。

向華頌:“我們也和他說清楚了,先留他在團裡半學半工一段時間,尤其得讓老師們帶他練習練習昆曲裡常用的曲牌,看看他在這方麵的潛能。”

“嗯。”

向華頌又談了一些麵試裡蔣泓的具體情況後,他似乎想起什麼,問:“我記得你小時候還專門學過一段時間的曲牌吧?”

“母親想我加深戲本的理解和角色詮釋,”林青鴉溫和地說,“所以學過一點。”

向華頌笑:“我可太了解你了,你的‘學過一點’肯定不是彆人的那種‘一點’。”

林青鴉想了想,認真地說:“比起精研數十年的老師們,我學過的確實隻能算是一點。”

“這……”向華頌一啞,搖頭失笑,“行吧,那就一點,你這一點也夠我們團裡用了。”

林青鴉問:“您是指?”

向華頌從沙發後拎起來一遝封得嚴嚴實實的包裹,方方正正的,看起來像是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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