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的功夫,綠眸美人就被擋在了孟星魂二人的身後,睜著一雙明淨的眸子,不見一絲怯色,似乎沒怎麼明白發生了什麼。
老伯沒有下令,可韓棠的劍卻出鞘了。
他是一個清醒的瘋子,也是一個聽話的影子,影子本不該有自己的思想,可韓棠一看見孟星魂,心中竟也生出了嫉妒的火焰!
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之中,小蝶的臉色蒼白的近乎透明,惶恐的道:“發生了什麼事?快把劍收起來,不要傷到美人姐姐!”
她嚇壞了,不明白為什麼隻是一句話的功夫,韓棠就對十七拔劍相對,沒有父親的命令,他幾乎從不殺人,莫非是因為柳驚濤兄弟二人,他們的身份……竟是假的不成?
孫小蝶嚇了一跳,轉頭去看父親,老伯安撫的拍了拍她的發頂,道:“彆害怕,去把鞋襪穿好,地上涼,著涼了爹可不管。”
他的姿態仍是十分放鬆、從容的,似乎麵對的不是兩個心懷叵測,假冒他人身份混入孫府的敵人,而是久彆重逢的朋友一樣。
“放下劍罷,韓棠。”老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對葉翔與孟星魂道:“不過是說了兩句話罷了,何必動刀動槍?年輕人要沉得住氣才行,都過來坐下,咱們好好的說話。”
“……”
孟星魂飛快的權衡了一番,老伯要殺他和葉翔並不是什麼難事,哪怕他們拚儘全力也不過能爭取一線生機,沒必要出言相欺。
可又為什麼不動手?
他與葉翔對視了一眼,都不太明白老伯的想法,不過為了蝶妖的安危,還是保持著警惕、緩緩的收起了劍,強迫自己坐下來。
老伯讚許的道:“不錯,遇到任何事都能保持冷靜,從容不迫,比我那兩個不成器的徒兒強多了,何必委屈自己扮成他們?”
十七小聲道:“是不是有點尷尬?”
孟星魂:“……”
何止是尷尬,簡直就是社死,一想到老伯是如何看著自己和葉翔演戲,還饒有興致的配合了一下,他就頭皮發麻,脊背一涼。
比起青澀一些的孟星魂,葉翔的羞恥心就少多了,他的神色鎮定,道:“老伯既已看出了我們的身份,為何到現在才拆穿?”
老伯笑嗬嗬的道:“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麼?到了我這把年紀,有趣的事情已十分少見,怎麼能不配合一下呢。”
他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的道:“我一向很欣賞二位這種有能力、耶有氣魄的年輕人,而且你們要殺的目標並不是我,那麼為了招攬英才,冒一些風險是很值得的事。”
孟星魂道:“你就這麼確定?”
老伯神色從容,道:“我已經老了,自然經過了許多江湖上的風浪,一個人是敵人還是朋友,應當還是分得出的,不是麼。”
孟星魂道:“我不是你的敵人,可也談不上是你的朋友,並不會為孫府去殺人。”
他的語氣平鋪直述,並不畏懼老伯的威勢,也不為了活命說假話,劍鋒一樣堅定。
“話不要說得太早。”
老伯看了一眼二人,用一種十分平靜的語氣,淡然的道:“劍兒說,蝶妖被兩個用劍的江湖人劫走了,應該就是你們罷,不想逃走還混入了孫府,不錯,膽子大的很。”
韓棠配合的釋放出一絲殺意。
這殺意又一次讓孟星魂與葉翔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機,渾身僵硬,差一點就要暴起。
但他平複了一下心緒,竟把殺手的本能反應按捺了下來,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藏頭露尾了,在下葉翔,正是為了蝶妖的事才來到了府上,這是我的同伴孟星魂。”
韓棠“嗬”了一聲,道:“毛頭小子。”
老伯歎了一口氣,道:“好了,不要再試探他們了,韓棠,你已不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了,怎麼也這樣沉不住氣?我又沒說要動手,何必把氣氛弄得這麼劍拔弩張。”
十七忍不住道:“你不打算捉我麼?”
她不明白,老伯已十分年邁了,對返老還童不可能沒有一點想法,他既然發現了蝶妖的身份,為什麼不立刻捉住她,反而還製止了韓棠,做出了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架勢?
老伯搖了搖頭,悠悠的道:“小蝶和劍兒很喜歡你,我也一樣……況且,對於日後的合作夥伴,我想我的態度要友好一點。”
他微微一笑,道:“一個人的經曆,會被歲月刻在他的身體上,我很珍惜過去的時光,儘管想要多活一些時間,卻並不想返老還童,孫府家業甚大,會引來許多麻煩。”
換而言之,作為一個很有商業頭腦的領導者,一頓飽和頓頓飽老伯還是分得清的。
葉翔與孟星魂也聽懂了他的顧慮之處。
——返老還童,聽起來誘人極了,可一個人回到幼年時期,他的體魄、武功全部消失不見,變成一個柔弱的孩童,真的好麼?
孫府與十二飛鵬幫為敵,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被發覺,孫玉伯的兒子孫劍和女兒小蝶,並不能完全駕馭所有的手下,一旦他不再露麵了,孫府曾經的朋友還會是朋友麼?
十七:“……”
現在問題來了,作為一隻本體不明的現任蝶妖,現在開始學習釀蜜還來不來得及?
律香川也私藏了不少蝶蜜,把它們交給老伯或許也是可行之路,可她的壽命也隻有短暫的幾年,難道真的要試試化繭成蝶嗎?
係統想了一下,道:“不要害怕,如果你死在氣運之子的麵前,被他從主世界抓出來關進小黑屋了,我會努力撈你出來的。”
十七在意識裡叮囑它,道:“謝謝,不過不用了,無論我叫的多大聲都彆開門。”
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