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不為所動,陰森森的道:“再叫就割了你的舌頭!來人,把嘴堵上,拉走。”
追命也出了一些力氣,用小石子解決了好幾個村民,不過他環視一周,也沒見到雪團似的小貓咪,不由十分擔憂的蹙起眉峰。
他沉吟了一下,對薛邵龍道:“薛小兄弟,勞煩你先帶幾個人把村民押下山,審問之後關進府衙的大牢就成,我和陳大人再去村中搜一下,把被拐的女人們先救出來。”
“我去安排,保證一個人都跑不了。”
薛邵龍一點頭,爽快的應道:“不過小弟實在不擅審問,還是和崔三哥一起搜尋受苦的女子罷,不然我怕自己忍不住,把這些個刁民就地正法,又要被罵個狗血淋頭。”
追命一頷首,帶上陳大人進了地窖,先讓心急如焚的他看一眼女兒,這才能放心。
“我的依依!”陳大人看著麵容蒼白、衣衫襤褸的女兒,一時忍不住老淚縱橫,哽咽著道:“依依,你……你受苦了!我的寶貝女兒,是爹爹來晚了,是爹爹對不住你啊!”
他的兩鬢斑白,眼下青黑,看起來至少比在汴京時蒼老了十幾歲,也瘦削了許多。
“父親……”
陳依依的眼淚奪眶而出,這一段時間以來所有的委屈在一瞬間爆發出來,讓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還不忘安慰陳大人,嗚咽著道:“女兒沒事,女兒沒事,爹來了就好。”
父女二人相見,一時間涕淚交加,心酸的陳大人連連拭淚,低聲詢問女兒如何,追命站在不遠處,心中擔憂,又插不上話去。
不一會,陳依依停止了抽泣,露出明亮又堅定的雙眼,擦去眼淚,道:“爹爹不要為女兒擔心,這不是我的過錯,隻是……”
陳大人心疼不已,道:“隻是什麼?”
他解開了女兒身上的鎖鏈,看著她蓬亂發絲下不見一絲肉的臉頰,細瘦手腕上駭人的瘀痕,恨不得提刀把王老爹二人給砍了。
細心養了十幾年的女兒,亡妻留下的唯一一點骨血,被一個畜生給糟蹋了,就是修養再好的聖人,也要勃然大怒,持刀以對。
“女兒已決定了一件事。”陳依依望向父親的雙眼,堅定的道:“等到女兒的腿好一些了,就親自去擊鼓報官,讓這些人得到應有的報應,決不會為了名聲就有所隱瞞。”
陳大人撫了下女兒的發絲,把官服脫下蓋在她的身上,打橫抱了起來,道:“你做什麼決定,爹都支持,隻是你一定要想好今後會受到的流言蜚語,真的可以承受嗎?”
陳依依認真的點了一下頭,眸子裡帶著一點歉意,道:“女兒不怕,隻是一旦爹回到汴京,萬一日後有人提起,恐怕天下人都會覺得是我令爹爹蒙羞,您莫要怪女兒。”
“傻依依,我怎麼會在意這個?”陳大人目光溫柔,道:“爹隻覺得你很勇敢,天下人要去說,就讓他們去說罷了,我堵不住天下悠悠之眾口,但你永遠都是爹的驕傲。”
他的步子走的不快,但十分穩當,一步一步帶女兒離開了陰冷的地窖,站在溫暖的陽光之下,堅定道:“走罷,爹帶你回家。”
陳依依靠在父親的肩膀上,伸手擋了一下陽光,目光中有熱烈的渴望,道:“真暖和,真亮堂,其他受苦的女孩子們應該也這麼覺得,原來平淡的生活也是一種美好。”
她閉上眼,在心中告訴自己:你已經曆了天下最可怕的事,從此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打倒你了,有恩必報,有仇必報,倘若連你也膽怯起來,又怎麼讓其他受害者站起來?
這不是她們的錯,以後這些女子還要有新的生活,為非作歹的人一定要付出代價。
在與追命擦肩而過時,陳依依忽的想起了一件事,對他道:“這位英雄,你的狸奴昨夜回來了一次,就是它讓貨郎把王二牛丟進了火場中,然後就不知道跑去哪裡了。”
她猶豫了一下,心中隱約有一個不敢確定的猜測,指了一個方向,道:“身上的鎖鏈,限製了我的行動,我沒法追出去,不過我聽到了一陣雷聲,大約是在這個方向。”
雷聲?是雷劫!
追命心中一驚,這兩日萬裡無雲,一道驚雷也沒有,小貓咪又一臉理直氣壯、無所畏懼的小模樣,他還以為雷劫已經度過了。
它是那麼小一隻貓兒,前爪的傷還沒有完全愈合,也不知會不會受傷,又在哪裡?
“多謝,我這就去尋找它!”
他急匆匆的對陳依依一拱手,內力運轉於雙腿之上,身形如蒼鷹一般飛掠而起,下一個瞬間,就出現在了十幾丈之外,用上了最快的速度,向陳依依所指到的方向追去。
山路陡峭,追命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他一下想到了會是什麼地方,這個方向是去安平縣的路,距離最近的地方是——土地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