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一下,道:“可是人受傷了就要看大夫,你已經是一個人了,還是個罕見的美人,要想侍奉我,就要先學做一個人。”
於是,美人乖順的改口道:“我是人。”
她一臉冷淡的樣子,可以看出完全沒有思考,簡直是陸小鳳怎麼說就怎麼做,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可見這法子還任重而道遠。
不得不說,儘管有一點無恥,但陸小鳳真的心中一軟,他捂住臉自責了一秒鐘,又忍不住手欠的撩起美人的一縷發絲來把玩。
這一頭青絲實在很美,柔順的有如緞子一樣,握在手裡涼絲絲的感覺很好,還帶著一種不知名的香氣,十分好聞。
……是桂花,還是某一種蘭草?
陸小鳳猜了幾種,都覺得不太對,他聞過許多女子的胭脂,卻實在不知道這是什麼香氣,又不想做個變態,去聞女人的頭發。
他隨口道:“你是怎麼變成人的?”
美人道:“不知道。”
她罕見的遲疑了一下,又道:“或許和頭發有關,有一個藏在頭發裡的女人,魂魄融入身軀,然後我就可以走動和說話了。”
陸小鳳一口氣梗住:“啊???”
等一下,他不過是隨口一問,怎麼就問出了一個如此滲人的答案,還有……什麼叫做藏在頭發裡的女人,又是何處來的魂魄。
陸小鳳把玩美人發絲的手,一時間也停住了,感覺壓力山大,道:“好玉珠,你具體的說一下,什麼叫藏在頭發裡的女人?”
他倒不是害怕,隻是覺得有點詭異,畢竟摸美人的頭發,和摸頭發裡的女人,手上的感覺上一樣,認真思考起來可是兩碼事。
美人道:“不記得了。”
她的目光清亮,語聲冷淡,不過一想也是,一個才化成人形幾天的機關美人,連人世的常識都不知道,又怎麼說得清楚這個。
陸小鳳:“…………”
他頭皮發麻,可是看一看機關美人的臉龐,又實在不舍得鬆開,乾脆心一橫,隻要看不見就不存在,及時行樂管那麼多乾嘛?
等朱停回來的時候,除了老板娘,還帶回了一個綢緞莊的小工,小工濃眉大眼,身形瘦削,穿一身粗布麻衣,點頭哈腰的跟在二人身後,看起來就是最常見的布莊工人。
他撓了撓頭,試探的道:“還要勞煩朱老板帶個路,小人在貴宅內走上一圈,就可以估算出用多少綢緞了,不必上手測量。”
朱停出去了半天,早就坐回了柔軟的太師椅上,一步也不想動了,道:“夫人,你帶他走一趟罷,三萬兩以下都沒有問題。”
老板娘一點頭,柳腰款擺,道:“你跟著我走,小心踩錯了地方送命,眼珠子放規矩一點,你要是不老實,就把它挖出來。”
小工一臉苦色,嚇得一個哆嗦,特彆配合的打了下自己的臉,道:“小人可不敢!”
說完,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暗道朱停這老婆可真是凶悍,長得是很美,可惜也就這一個優點,多美的臉他易容不出來?
幸虧他是個明白人,早就打算斷子絕孫不娶老婆了,這輩子肯定不用受女人的氣。
老板娘又道:“跟我來。”
小工精神一振,立刻跟上:“來了!”
二人往小院裡走去,與陸小鳳正好擦肩而過,他回頭看了一眼小工,沒有發現什麼特彆之處,就沒有多問,說道:“朱停,我問你一件事,玉珠的頭發你用什麼做的?”
小工也回頭看了他一眼,勾唇一笑。
朱停躺在太師椅裡,幾乎要睡著了,懶洋洋的道:“頭發還能是什麼做的?為了逼真到一定程度,自然也是用頭發做的,我花了二百兩銀子,才從一處慈幼堂中買來。”
陸小鳳停頓了一下,道:“慈幼堂?”
慈幼堂,又叫小人堂,是朝廷出錢收養無父無母孤兒的地方,城內的商戶也會出錢供給,不過也就隻能混個溫飽,不死而已。
朱停略一頷首,道:“前一段時間,慈幼堂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一夜之間,竟死了六十多個孤兒,還有個少女自儘而亡,她死之前留下了一封信,要把這一把頭發賣出去,換錢給剩下的孩子們,我就買下了。”
六十多個孩子,一夜死的乾乾淨淨。
陸小鳳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道:“這麼大的案子,我進城的時候怎麼沒有聽說?”
朱停哼笑一聲,道:“死的是孤兒,孤兒的命不值錢,這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看了陸小鳳一眼,說道:“看來你又要自找麻煩了,是不是玉珠的頭發又出問題了?這幾日,她的頭發香的有一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