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雁是習武之人,睡了一個多時辰之後,就十分精力充沛了,走出船艙之前,甚至刮了一下胡子,換上一件寶藍色的勁裝。
與此同時,楚留香也已經備好了車馬。
這一輛馬車,比尋常的馬車更加堅固與寬敞,車廂裡有一張精致的軟榻,每一寸都鋪著柔軟的絲絨墊子,圍著中央一張四四方方的白玉小桌,車廂的卷簾也是珍珠穿成。
拉車的馬兒是四匹大宛的良駒,每一匹都神駿矯健,價值百金,在龍女的威壓之下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去蹭美人潔白的裙角。
龍女第一次乘坐馬車,曲線誘人的身體伏在軟榻上,眯起眼眸,道:“真舒服,我在龍宮中的床榻,是一隻一丈多高的貝殼,鋪滿了如水的鮫綃,可也沒有這麼柔軟。”
下一刻,一條冰冷、美麗的尾巴就從衣裙下伸了出來,蟒蛇絞殺獵物一樣,纏在楚留香的腰身上,帶著絨毛的尾巴尖兒比人類的手指還要靈活,從衣衫的下擺鑽了進去。
楚留香輕咳一聲,道:“我們三個人之中,一定有一個人要去駕車,你怎麼看?”
他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深刻的認識到了什麼叫做“龍性本淫”,衣衫下柔韌的龍尾在腹肌上肆意遊走,雪色的細毛拂在皮膚上,酥酥麻麻,又不規矩了起來。
姬冰雁看不下去了,道:“我去駕車。”
他眼不見為淨的出去了,在接住龍女丟來的一顆珍珠之後,冷峻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和緩的神色,麵無表情的關上了車廂的門。
楚留香:“…………”
他忍不住失笑,眸子裡流淌出一絲繾綣的情意,摟著龍女的腰肢倒在軟榻上,親吻她不點而朱的雙唇——不是男人征服性十足的攻城略地,而是溫柔的、情人之間的吻。
龍女一臉饜足,倦慵道:“不做嗎?”
她似乎不懂什麼叫節製,也不知道人類也會有感性之時,不過這樣的親吻,似乎比原始的肢體交纏,更容易讓人沉溺其中,心臟中的某一處地方也被填滿了,昏昏欲睡。
楚留香低笑了一聲,在美人耳旁落下一個吻,柔聲道:“這樣也很舒服,不是嗎?”
他有一雙靈活的手,這雙人比一般人更加修長、漂亮,骨節分明、蒼勁有力,這再好不過了,不然按照這個頻率下去,很有可能還沒到蝙蝠島,某人就已經X儘人亡了。
趕了三天的路之後,姬冰雁收獲了一條鮫綃的發帶,以及色彩各異的珍珠六顆,與此同時,他們也終於來到海邊的一座小城。
然而一入城,三個人就發現,城中的氛圍似乎有點不太對,路上的百姓們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甚至看不見有什麼叫賣的小販。
楚留香攔下一位拄拐的老丈,客氣的說了一聲“打擾了”,這才道:“老人家,城中出了什麼事,怎麼一副人心惶惶的樣子。”
老丈上了年紀,眼力卻還不錯,見楚留香英俊挺拔,眸光清澈,一旁的姬冰雁也器宇軒昂,看著不像惡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年輕人,你們應該是今天才入城罷?這幾日城中來了一位豹姬將軍,手下的女兵們實在凶得很。”
楚留香有一絲訝異,道:“豹姬將軍?”
“豹姬”是一個女人的名字,一個一聽就很有野性風情的女人,這個女人竟然還是一位將軍,那就有些令人意外、甚至佩服了。
老丈也是唏噓不已,道:“不錯,這位豹姬將軍的手下一直在找什麼鮫綃,還派人去了附近的漁村,也不知道有什麼收獲。”
原來,這位豹姬將軍一進了城,就四處查找有關於“龍”的消息,聽說在十幾年前這裡還隻是一個小漁村,有一個窮苦的漁民為一個商隊出海指引方向,得到了一塊鮫綃。
漁民回到了岸上,把鮫綃賣給了一個商人,從此之後,越來越多的人聞名而來,到小漁村中做生意,這裡就變成了一座小城。
謝過了老丈之後,楚留香三人找到了一家客棧,客棧門口有幾個女孩子——說是少女似乎不太妥當,她們更像是戰士,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身姿矯健,功夫也都不錯。
這幾個少女軍紀嚴明,對楚留香一眼也不多看,似乎他不是一個英俊的、容易讓女人一見傾心的男人,而是一塊冷硬的石頭。
姬冰雁冷峻的神情之中,就浮現出了一絲笑意,淡淡道:“你的魅力似乎失效了。”
這樣的情況可不多見,他們三人每一次出門,楚留香都是風流債最多的那一個,一進城裡,女孩子們的手帕香包都盯著他丟。
楚留香微微一笑,悠悠道:“我還沒有那麼自戀,認為全天下的女人都應該對我多看一眼,隻要一個女人肯看我就足夠了,不是麼?”
他一伸手,掀開車廂上的珠簾,龍女就躍了下來,在這隻修長的手上吻了一下,甚至強硬的咬了一口手腕——龍類冰冷的齒尖抵在青色的脈絡上,危險的令人頭皮發麻。
姬冰雁:“…………”
姬冰雁的臉都白了,生怕下一刻楚留香就要被美人按在牆上親,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不說,他與胡鐵花的名聲也要受到牽連,立刻道:“大庭廣眾之下,你先不要勾引她。”
楚留香:“…………”
楚留香摸了下鼻子,看他已經退避到三尺之外,不由含笑道:“那你也不至於避我這麼遠,如果有人看我的笑話,我一定指著你提前對他們大喊一聲,我認識這個人。”
姬冰雁道:“算我交友不慎。”
龍女立在二人的身旁,似乎也為這座小城帶來了一絲豔色,路上的行人、甚至客棧門口的少女都在看她,一個個目不轉睛,神情敬畏,喉嚨裡不時發出抽氣的“嗬嗬”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