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宮又稱水晶宮,何等瑰麗,沒有來過的人決描述不出萬一,亭台樓閣都是水晶白玉雕成,晶瑩剔透,殿宇連亙,氣勢磅礴。
不要說楚留香二人,連係統都驚呆了。
姬冰雁也終於知曉,為何龍女對人類的財物不屑一顧——水晶宮是寫實風,龍宮之中有一株十幾丈高的玉樹,花葉是價值連城的美玉與瑪瑙,葉間點綴的露珠是夜明珠。
他們在路上還看到了上百艘沉船,成箱的金銀珠寶堆在一起,傾瀉一地,古董瓷器半埋進淤泥,珠串掛在赤紅的大株珊瑚上。
姬冰雁的視線清明,歎道:“人間的潑天富貴,在此處看也不過是過眼煙雲罷了,隨手可得之物,也無怪乎龍女毫不在意。”
楚留香摸了下鼻子,道:“何止是一步登天,怪不得世人都想去做乘龍快婿了。”
不過,方才他也的確乘龍而上,在幾十萬丈的高空遨遊了一番,甚至展開雙臂,擁抱撲麵而來的狂風,快活的要大笑出聲了。
半空刮來的風比刀子更利,空氣稀薄的讓人呼吸艱難,哪怕他內力高深,也隻是堅持了一盞茶的功夫,就不得不結束了體驗。
姬冰雁麵無表情,道:“你倒是乘龍而上快活得很,我是被龍爪尖提在半空,差一點原地去世,這種體驗下次不必叫上我。”
這種高度是古往今來,從無一人可以達到的,仿佛一伸手就摸得到天邊的雲彩,摘的下夜空的繁星,他可不是愛冒險的類型。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比起遠眺山河萬裡,肆意九州五嶽,能夠體會古人詩文之中“一覽眾山小”的快哉之意,不過是身上冷一會兒罷了,這點代價又算得了什麼呢?”
姬冰雁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道:“你是個愛找死又死不了的家夥,但我不是。”
他是一個謹慎、精明的人,從不會拿性命去冒險,和楚留香這樣喜歡危險、甚至會享受遊走在危機與生死之間的人可不一樣。
龍宮之中的每一樣物事,都是白玉與水晶雕刻而成,鑲嵌著瑪瑙、珍珠等,這些東西固然價值連城,可看起來太過冷清寂靜。
姬冰雁環視一周,看見了一隻巨大、美麗的珠蚌,足有三四個人高,一開一合的蚌身中藏著一顆瑩潤的寶珠,有人頭這麼大。
他道:“我去四處看看,你先養傷。”
說是養傷,其實就是沉溺溫柔鄉,珊瑚支成的軟榻上裝飾著各種珠寶,帳外的流蘇上綴著鬥大的明珠,床上的被褥又香又軟。
要楚留香在這裡生活幾天還可以,一直住下去就不成了,好在龍女沒這個想法,冰冷的海底十分舒適,可她更愛熱鬨的人間。
龍女取出一方水晶硯台,並一枝雕有玉蘭花的龍須筆,鋪開一張光滑如雪的紙,讓水母研出香氣如蘭的墨,道:“來寫婚書。”
她的語氣幾乎是命令了,可楚留香一點也不生氣,甚至高興得很,眸子溫柔的幾乎能滴出水來,看來的時候滿是繾綣的情意。
他取筆飽蘸濃墨,含笑道:“一旦寫下婚書,我在龍宮之中就有名分了是不是?”
龍女神色冷傲,道:“這是自然了,我的壽數有損,百年之後也要化作黃土——”
這件事二人都已知曉,原隨雲當年一劍刺穿了她的七寸,命珠破損,龍女的確已經死去了,是氣運之子的血打開了生死之門。
她道:“介時我們會葬在一起,用本體纏著你的骨頭,生前死後你都無法逃脫,而且在寫完婚書後,我還會告訴你一件事。”
楚留香柔聲道:“是什麼事?”
他下筆之時如行雲流水,鐵畫銀鉤,寫的也是瀟灑的顏體——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赤繩早係,白首永偕,欣燕爾之,將泳海枯石爛,指鴛侶而先盟,謹訂此約。
龍女停頓了一下,道:“你本來的命定之人,本來並不是我,而是一個叫做張潔潔的女人,可我必須告訴你,不準愛上她。”
楚留香:“…………”
楚留香摸了下鼻子,道:“我發誓,儘管從前有一些風流,可在動心之後,對其他女人決不多看一眼,更彆提變心移情了。”
他倒不是懷疑龍女的話,隻是聽到她這麼說,總有一種人夫被迫出軌的怪異,這還沒成親呢,而且最近他真的有在恪守男德!
龍女道:“我隻是通知你一下,就算你真的變心了,你們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她柔韌的長尾纏上了楚留香的小腿,如蟒蛇捕獵一樣絞緊,讓人無法脫逃,這動作占有欲十足,卻隻會讓人覺得驕傲又可愛。
“…………”楚留香忍不住低笑一聲,放下毛筆去摟美人的腰肢,道:“這是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