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啥,就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能吃多少?點!”
“那……那我點了。”
青年笑著,麵容溫和,露出的虎牙卻給他增添了一些俏皮,更顯得鮮活可愛。
他從服務員手中接過菜單,隻看了一眼,便開口了。
“你好,我想要蜆肉煎蛋、五色蝦球、清蒸螃蟹、鮮湯海蛇肉、烤生蠔、……”
服務員奮筆疾書,字跡因為太快而潦草非常。
“……檸檬三文魚、椒鹽蝦爬子、紅燒海參、芝士焗扇貝,就這些吧。”
嚴清放下了菜單。
服務員擦了擦汗:“……呼。”
陶寧:“……”
耿一淮:“……”
嚴清後知後覺地看向服務員:“……我是不是不小心報多了?我剛才點了幾道菜啊?”
他自己沒數,眼下回過神來也不記得到底點了多少,隻是看陶寧裂開的表情,覺得似乎哪裡不對。
服務員拿起寫著點單的那張紙,絕望地打算從頭到尾數一下多少道,耿一淮卻倏地道:“不多,去做吧。”
他垂眸坐在那裡,神色淡然,嗓音些微低沉,說出來的話卻平白帶著讓人難以拒絕的能力。
服務員忙不迭點頭:“好的好的,現在就做。”說完就一溜煙走了,也沒想過這幾位吃霸王餐的可能性。
畢竟眼前這個男人從頭到尾都寫著兩個詞:精英、高級。
也不知是不是後廚看到了菜單壓力太大,速度奮起,沒過多久,服務生就連著端上來四道菜。
陶寧仍然是一副“我裂開了”的表情。
鮮湯海蛇肉應該是早就燉好的,此刻蓋子一掀開,高湯的鮮味飄蕩而出,切成塊的嫩白蛇肉裹著蛇骨,好似輕飄飄地浮在湯麵之上。
或許是因為太久沒吃東西了,嚴清被香得神思一晃,頭頂眼看就要冒出綠色的枝椏。
耿一淮抬手,狀似隨意地拍了拍嚴清的頭:“吃吧。”枝椏無聲無息地被拍了回去。
嚴清後知後覺地摸了摸自己的頭:“怎麼摸我頭?”
耿一淮整了整衣袖,眼神悠悠。
他說:“不摸頭,摸哪裡?”
陶寧顫悠悠拿起筷子的手猛烈一抖。
嚴清一瞬間呆了呆,待到回過神來之時,他臉色驀地一紅,眼尾鉤上一絲難言的欲。
隱約間,記憶裡似乎有什麼片段湧現出來。那晚男人抱著他進了房間,他的手攀上對方的肩膀,渾身熱的不成樣子。
——“摸摸我……”
——“摸哪裡?”
嚴清:“!!!!”
小包間裡彌漫出妖力不穩而散發出的花香,混雜在濃鬱的菜香中。
陶寧連吃都暫時放下了,隻是直勾勾地盯著耿一淮。他沒有開口,眼神卻欲說還休。
陶寧: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是不是!什麼摸哪裡!這是什麼話!?
耿一淮看都沒看他。
陶寧卻沒由來地抖了好幾次,心下有了不敢相信的猜測——耿一淮這樣的大妖,若不是當真有什麼幽微的想法,又怎麼會放下身段說這樣語焉不詳的話?
嚴清已經完全沒心思注意陶寧的反應了,他低著頭,顧左右而言他:“吃吃他們的海蛇肉和高湯!是他們家的招牌菜。”
陶寧裂開的表情稍微回籠了一些,他這才意識到嚴清不僅來了海鮮大排檔,還點了一道蛇肉。
“……你愛吃蛇肉?”饕餮大妖見這滿桌子的菜都不敢下筷,戰戰兢兢地看向耿一淮。
好不容易可以扯到彆的話題,嚴清立刻回道:“嗯是啊!我覺得蛇肉可好吃了,我之前在豐年上班,攢好久錢才能來吃一次,還有一次路過後廚門口,剛好看到廚師在處理……”
他笑了笑:“那個師傅手法真好,蛇皮脫得很利落,鱗片也沒有散得到處都是!血也不多,不僅不血腥,居然還有點賞心悅目……”
陶寧:“……我覺得我們應該換個話題。”做他們兩旁邊那位大佬雖然不是蛇,但是這殺蛇的描述……怎麼聽都是在找死。
豈料耿一淮臉色如常:“快吃吧,要涼了。”
這話如同開了準,陶寧已經完全挨不住餓了,唯一的理智讓他徑直繞過那碗蛇湯,火速夾起了彆的菜。嚴清則慢條斯理地夾起一塊鮮嫩蛇肉,細致入微地品嘗了起來。
他吃的雖然斯斯文文,速度卻絲毫不比陶寧慢。
菜一盤又一盤地上,服務生不可置信地端走一盤又一盤的空盤子,耿一淮卻一點沒都有動靜,另外兩個邊吃邊聊天。
“……所以你成功把自己的創意搶回來了?”陶寧咬斷蟹腿,“什麼創意啊?我能聽聽嗎?”
嚴清一把剝開大蝦的殼,再次複述了一遍自己的創意。
陶寧的神情似乎越來越微妙。
“……所以暫時的名字叫做西北海燭龍——”
耿一淮重重地放下了手中的水杯。
嚴清話語一停,側頭看向耿一淮:“……耿先生?”
“‘眾神妖過而不敢停,皆懼’?”耿一淮的嗓音似乎更低沉了一些,沉沉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意,“誰和你說皆懼的?”
他那壓製在最深處的舊傷似乎在這一刻蠢蠢欲動,烈火中迸發著層層岩漿,要灼燒他那看似波瀾不驚的心。
可身側的小花妖像是突然嚇著了一般,張了張嘴不敢開口,眸光閃動,困惑而又怯然地看著他。
室內那淡淡的花還殘留著些許,將他心底深處的暴戾與血腥都不可思議地壓製了下去。
耿一淮起身,二話不說,頭也不回地走出包間,挺拔背影似乎附著著森森涼意。
陶寧知道怎麼回事,不敢追出去惹那尊大佛,隻好歎了口氣:“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這故事居然和他們那個時代相差無幾,可小花妖分明隻有幾百年的微弱道行。
嚴清十分茫然:“我就是偶爾會想這樣的片段。耿先生是突然生氣了嗎?我剛才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斷了話語。
小花妖周身妖力流轉突然斷開,“咚”地一聲,毫無知覺地暈倒在了座椅上。
耿一淮前腳剛剛帶著一身寒氣立場,嚴清後腳在這邊暈了個徹徹底底。
陶寧:“???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