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一淮問他:“你為什麼會有這個構思?”
“日思夜想吧,有時候會夢到,有時候會閃過一瞬間的想法,零零碎碎拚湊在一起。”
耿一淮點了點頭。或許是什麼先輩傳承記憶的碎片吧,這在妖族之中不算罕見,小家夥還有那若隱若現、天賦卓越的幻境世界力,會有這些片段不稀奇。
嚴清見他不說話:“耿先生?如果真的有冒犯到你的話,可以告訴我嗎?我下次會避免的。”
再怎麼說,他和耿一淮現在也算得上是朋友關係,冒犯了對方的地方必須改。
耿一淮卻搖搖頭:“沒有。”
——“哪個妖族敢在他的洞府前停留?也不怕沾染晦氣!”
——“龍族得天道庇佑,族內各個天之驕子,隻有他……哎……”
——“怪物罷了。”
——“龍?掰斷那兩支角,和地上爬的那些蠢鈍蛇類有什麼區彆?這紅色的鱗片讓我惡心。”
眾神妖過而不敢停,皆懼。
皆懼?
嗬。
煙灰輕輕顫動便抖落在地,煙霧被斜風帶走,隻留下空空如也的煙頭。耿一淮隨手一拋,煙頭準確無誤地落進一旁的垃圾桶中。
眼前的小花妖仍舊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眼裡不帶有任何雜質。
不是將他當作春風一度可以繼續糾纏的對象,像是對待純粹的朋友一般的關心。
金框眼鏡上的細鏈擺動了一下,酒紅色短發被凜冽寒風卷起,淩亂中絲毫不影響青年的表情。後腦勺的正中間冒出一根小小的枝椏,枝椏上掛著鮮紅花苞,因為緊張而搖晃不止。
耿一淮歎了口氣,抬手,寬大的手掌再次覆上對方的腦袋,輕輕拍了一下。
嚴清呆呆地眨了眨眼,說:“怎麼又摸我頭?”
看起來還是對方才枝椏都冒出來了一無所知。
耿一淮微微低頭看著他,腦海中儘是光怪陸離的那些過往,眼前青年純然的麵孔像是渾濁中透出來的光,和那些過去格格不入。
他說:“下次注意控製情緒。”要是在彆的大妖麵前這樣無知無覺的搖擺枝椏,難道也要彆人幫忙拍回去嗎?
嚴清卻完全沒聽懂他的意思:“噢,我下次注意說話,不惹你生氣。”
耿一淮:“……”
他向來說過不多說一遍以上,此刻卻破天荒了:“控製好情緒不要隨便緊張。”
“啊?”嚴清一愣,嗓音輕飄飄的,“是指這個啊,耿先生不愛吃海鮮,管得卻比海寬呢……”
最後那句話是含在嘴裡的嘀咕,絲毫沒有責怪的感覺,反而像是隨口一處的嗔怪——聽在耿一淮耳中更像撒嬌,還是以為他聽不見的撒嬌。
他沒有裝作沒聽見,反而點頭肯定:“嗯。”
嚴清:“嗯什麼?”
“回答你。”
“回答我什麼?”
“我確實管得比海寬一些。”
嚴清:“……”
小花妖這回不開口了,隻是眼珠滴溜溜地轉著,不知道在心裡吐槽什麼。
隨後,嚴清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脾氣消了嗎?陶寧還等在大排檔裡麵呢!我們回去吧?”
不是脾氣,隻是那些隨著碾碎被他壓在心底的過往一瞬間抽拔而出罷了。
耿一淮沒有辯解,隻是點頭:“好。”
嚴清笑了笑,正待轉身,巷子口響起一陣摩托車引擎的喧鬨聲,輪胎在這下過大雨泥濘非常的土地上拚命摩擦,黑乎乎的水花濺得到處都是,前後兩處都冒出幾個年輕人來。
統共有五個人,光是頭發的顏色就差不多可以集齊一條彩虹,拎著根木棍就當個大砍刀一樣用,就差沒有在臉上紋著“混混”兩個字。
領頭的從摩托車上下來,手上的木棍惡狠狠地敲了一下巷子的磚牆,衝著耿一淮說:“停車場那輛豪車是你的吧?我的弟弟們盯了可久了。”
耿一淮挑眉,沒有說話,懶得搭理,又變回了那個惜字如金的耿先生。
嚴清似乎有點懵,還沒反應過來這些人是來乾什麼的。
混混頭覺得自己可能不夠凶狠,拉高了嗓門,唾沫星子都飛了出來:“我們對肥羊都是先禮後兵的,給夠錢,放你走,不然老子把你車砸了!”
嚴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搶劫啊!”
耿一淮:“……”
混混頭:“……”
擺姿勢裝凶狠的混混小弟們:“…………”
青年眨了眨眼,俊秀的眉峰促起,抬手戳了戳耿一淮,說:“耿先生,張尋和我說過——‘這附近有一些什麼正事都不會乾隻會拿著木棍當金箍棒的幼稚鬼’,他們隻敢搶錢不敢砸車的!”
混混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木棍:“……”
嚴清卻深吸了口氣,麵色嚴肅地往前走了一步,將比自己還要高上好多的耿一淮攔在身後。
“你彆擔心,我……我保護你!”耿先生一個人類,再厲害也沒辦法打得過有摩托車還有木棍的五個混混,他不一樣,他妖力再差也是妖族。
頭一次被人“保護”的開著豪車的成功人士耿先生:“?”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