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以為自己終於發現了盲點,可這話說出來, 其餘三人根本沒當回事。
耿一淮放下手中的養胎指南, 揉了揉他的頭發。
陶寧歎了口氣:“難道妖族也和人類一樣, 一孕傻三年?”
李穆山但笑不語。
嚴清:“……”
“可我們是兩個男的啊!”小花妖茫然,“你們為什麼都不覺得奇怪?”
他原先以為,陶寧他們也都從耿一淮那裡知道了自己自花授粉的事情,所以對孩子的存在毫無疑問。
可是現在,他們明顯全都不覺得這個孩子是自花授粉來的,卻還是對他和耿一淮能生孩子深信不疑。
嚴清:“???”他難道真的傻了嗎?
直到去了工作室, 嚴清都沒有明白為什麼。
他和耿一淮如往常一般一前一後,一個去了四十七樓的獨立辦公室, 一個去了四十六樓的新曲工作室。
這段時間足夠事情發酵,好些同事已經反應過來嚴清是誰, 在嚴清進門時飄來許多視線, 就連平時上班前的八卦聲音都聽不見了。
這些視線還停留在他臉上好一會, 有的人甚至沒來得及移開目光, 直接被嚴清抓了個正著。
嚴清:“……早啊。”
尷尬的同事:“早、早。”
隨即便沒了聲音。
他有些失望——他還想從其他人口裡聽聽耿一淮以前的事情呢。
不過他今天滿腦子都是孩子的事情和耿一淮的誤會,沒太在意這些目前看來瑣碎的小事。
“你怎麼最近都不戴眼鏡?”張尋上下打量著他, “哥們沒發現你以前這麼帥啊?整容了?”
嚴清哭笑不得:“哪有一天就整好的容?”
張尋點點頭:“也對。我以前也沒覺得你那眼鏡有多醜啊, 你又沒近視,以後彆戴那個玩意了唄。哥們我今天才發現,你和耿總在一起, 其實是耿總賺了!”
提到“耿總”, 嚴清突然垮下了臉色。
“彆提了……”他趴在辦公桌的電腦前, 手臂都搭在鍵盤上,“愁死我了……”
電腦被直接按出一串亂碼,整個文檔都在飛舞。
“愁什麼?”
“你說,”嚴清病急亂投醫,“怎麼樣才能讓一個男人相信,他的妻子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呢?”
張尋:“………………”
小花妖眨眨眼:“你這是什麼表情?”
“看見了綠色的表情。”
“?”
“你哪來的這個問題?家庭情景劇?法治頻道?”
嚴清扁了扁嘴:“我、我寫劇情。”
“那不是一個基因鑒定就能解決的事情嗎?”
基因鑒定……
妖族當然沒有人族基因鑒定這種說法,都是看血脈。元玉大妖昨天給他的孩子看過了血脈,就連嚴清當時都有些動搖。
但是耿一淮和他都是公妖怪,是不可能有兩個人共同血脈的孩子的!
耿一淮又不是龍族!
他說:“基因鑒定做過了,結果說是,孩子有那個男人的基因。”
“誒不是,”張尋懵了,“孩子有那個男人的基因,卻不是那個男人的孩子?我怎麼這麼懵呢?”
眼看好朋友連題目都讀不懂,根本不可能問到答案,嚴清隻好放棄求助。
張尋待了一會就走,他自己卻越想越分心,越想越出神,不知不覺忘了自己之前讓那位被賀景聯係過的同事約了賀景,偏偏還鎖在辦公室裡戴上耳機聽著音樂發呆。
同事敲門敲到聲嘶力竭,在即將報警和叫救護車之前,嚴清辦公室的鑰匙終於被人找到。
小花妖看著窗外神遊,感受到門被人推開,下意識回過頭。
“!!?”
門口烏泱泱站著一大片人。工作室的同事們還沒來得及收好進門前的表情,大多一副心急火燎和擔憂的模樣。
他十分茫然:“怎、怎麼了……?”
人群看著完好無損,甚至還在聽音樂的嚴清,沉默了好一會。
然後開始你一言我一語:“……沒什麼。”
“就是以為你不開門,”
“……是不是沒辦法開門了,”
“也許最近熱搜和輿論太傷人,”
“你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比如說自殺啊什麼的,”
“……然後我們就衝進來了。”
人群中的張尋扶著額頭,表情慘不忍睹。
嚴清:“………………”
於是賀小鮮肉特意退掉通告空出來一個下午,在會客室裡等了半個多小時,才見到了姍姍來遲的青年。
“你——”
賀景頓住了。
嚴清將門關上,有些不好意思:“抱歉,來遲了……”
回應他的是賀景看呆了的表情和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臥槽你好帥!”
“……”
氣氛似乎有點不太對。
他本來是想和賀景說清楚,以後不要再找他說耿一淮的那些事情,甚至還在網上搜了一圈“有人上趕著要當小三怎麼辦”之類的問題。
嚴清在沙發上坐下,想了想之前準備好的台詞,清清嗓子,神情嚴肅:“賀景先生,我是想和你認真地說,以後可以不來找我了嗎?耿一淮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我也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
不能事事都讓耿一淮幫他解決。
他一本正經背著台詞:“你如果再提起或者在社交媒體上發布那樣的言論來炒作,我會找律師維護我的權益。而且、而且——”
小花妖第一次做威逼利誘的事情,縱然看了好幾個電視劇畫麵、背了好幾遍稿子,還是有些色厲內荏。
“你上次來找我,會客室的監控我拿到了!你、你如果再不知好歹,我雖然稿費不多,但是請一次公關公司還是足夠的!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擾耿先生了。”
說完之後,嚴清懊惱地咬了咬下唇。
他剛才的語氣一點都沒有電視劇上的那樣嚴厲,會不會根本沒起到效果?
真想重新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