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可愛的耿先生”居然不知道是先追究小家夥這啼笑皆非的計劃, 還是感謝小家夥不嫌棄他腦子有問題。
“耿一淮?”嚴清還不知道一向有禮的耿一淮這回光明正大地正在偷窺, “你、你怎麼不說話了?我我、我真的沒有寫什麼……”
“確實沒寫什麼。”耿一淮淡淡地說。
感受到被他蒙著眼睛的小家夥緊繃的身體鬆了鬆, 耿一淮接著道:“隻是寫了我腦子有病而已。”
嚴清:“!!!”
他登時臉紅了個通透,咬緊下唇,雙眼快速眨動,睫毛在覆著他雙眼的掌心上撓動著。
耿一淮被撓得心癢,他站在嚴清身後,微微彎下腰, 繼續輕柔地蓋著小花妖的眼睛。
輕輕地、緩慢地、帶著刻意的撩撥,他咬了好幾下嚴清的耳垂。
小花妖頭頂的枝椏晃動得愈發厲害, 枝葉不住地掃過耿一淮的脖頸和後腦勺。
“我腦子不清楚,”耿一淮的聲音很低, “會做什麼事情也不一定。”
嚴清感覺那停留在自己耳邊的溫熱氣息正在逐漸往下移動。
【審核看清楚好嗎, 耳垂移動到脖子, 都在脖子以上, 哪裡違規了要鎖?】
他攥緊了手,腦子裡亂七八糟的, 隻知道自己現在渾身發熱, 想做點什麼,卻又在這溫熱氣息中手足無措,動彈不得。
“我、我……”
嚴清抬手, 把住了耿一淮的手腕, 嗓音發虛:“你腦子沒問題……”
“嗯?”本子上可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一向老實的小家夥此刻似乎知道不能繼續老實下去, 他在這板上釘釘的證據麵前抵死不認:“我、我沒寫,我什麼都沒寫……”
耿一淮失笑:“好,沒寫。”
他說回正題:“元玉都測過你身上的血脈威壓了,怎麼還堅持孩子不是我的?”
耿一淮事先並沒有把嚴清說的太當回事——太過虛浮的言論反而不會讓人在意。
可是如今看來,這個想法在嚴清心中根深蒂固。
“可是、可是我這段時間來身體特征的變化……”嚴清將耿一淮的手緩緩拉下,感受到對方手掌的冰涼,他下意識握緊了一些,“都和那位花族前輩彌留之前說的一模一樣。”
這一點嚴清倒是沒有說錯,這也是耿一淮唯一的困惑。
生靈一旦修成精怪,男女之間便可以誕生子嗣,龍族雖然與其他族群不同,懷孕生子無所謂性彆,但是懷孕的特征都是**不離十的。
嚴清這段時日以來的一些身體特征變化,和元玉給他列出來的有許多不同之處。
例如控製不住冒出頭來的花苞、時不時擴散開來的淡淡花香、還有嚴清經常忽高忽低的體溫……
這些都不是元玉列出來的變化。
耿一淮更願意將這個歸咎於嚴清自己的體質特殊——即便他和陶寧目前完全看不出什麼,但黑妖一直盯著嚴清,這就足以說明,他的小花妖,絕對不是單純普通野妖。
嚴清轉過頭,微微抬眸看著他:“元玉大妖是不是測錯了?要不然再測一次?”
他歎了口氣:“真龍血脈,不會測錯。”又不是什麼普通的血脈,怎麼可能混淆?
不知道是不是耿一淮的錯覺,在他說出“真龍”兩個字的時候,嚴清下意識瞄了一眼攤開的本子。
目光在“臆想症”三個字停留了一會。
耿一淮:“……”
嚴清緩緩站起來,繞過椅子,踮起腳尖親了一下他的下巴。
小家夥的語氣很嚴肅:“耿一淮,我不想在這件事上有任何誤會。”
他一直都是自卑的。從遇到耿一淮到現在,縱然這個男人給了他不少自信,他仍然龜縮在自己的保護殼中,做好最壞的打算。
更彆提,陶寧和他說了那位大花妖的事情。
耿一淮從一開始對他的態度就與眾不同,仿佛將世間所有的溫暖都捧到了他的麵前……是不是也是沾了那位大花妖的光呢?
如今這些溫存,是不是同樣也是因為,對方心中多少在意這“共同血脈”的孩子。
總不會從頭至尾,都隻是因為他本身吧?
他哪有這般的能力。
若當真有那麼一絲一毫孩子的關係,那在耿一淮心中,這孩子是他一人的,還是他們兩人的,差彆可就太大了。
“左右都會是我們的孩子。”耿一淮摸了摸他的頭發。
小家夥平日裡軟得言聽計從,在這件事上卻固執得可怕:“不,這不一樣。”
耿一淮無奈,不再多提:“先休息吧。”
“你呢?”
“我還有事和陶寧穆山商量。”
“那、那你也早點休息。”
“嗯。”
耿一淮輕輕掩上門,緩步走回客廳。
李穆山和陶寧已經在那等著他了。
陶寧手中捧著一杯咖啡,笑眯眯地說:“喏,老耿下來了,你現在說一下,那些黑妖有什麼新的消息吧。”
“先生,”李穆山將嚴清帶回家的咖啡熱好,放到了耿一淮的麵前,“目前那幾個活口沒說什麼,但是發現了一點問題。”
耿一淮眸光一凝:“問題?”
“對。我和天青雀長老特地試探了一下,和其中領頭的一個黑妖說,‘嚴清’——就是我們準備的那個假的小嚴,在混戰中死了。結果那個黑妖臉色立刻就變了。”
陶寧和耿一淮同時臉色一沉。
“臉色變了?”陶寧冷笑一聲,“這麼看來,他們很不喜歡嚴清出事?怪了,感染嚴清的是他們,不希望嚴清出事的也是他們,這背後的黑妖究竟要乾什麼?”
耿一淮低垂著眼,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