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嚴清和耿一淮就在兩個孩子事情的處理方式上達成了一致。
隨後兩人帶著孩子回了家,十分平淡地接了妖族伴侶的契約。
他們沒有在婚禮上結契,也沒有呼朋喚友來見證,隻是在洗漱過後兩人一同躺在床上的時候,耿一淮隨意地提起一句,嚴清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便結契了。
他們也沒有糾結人類社會兩個男性無法領證的事情。
都到了如今,這些東西都不再重要。山盟海誓都成了茶餘飯後,日隱月出間的隨意一語。
待到燈光合上,眼前一片漆黑,嚴清縮在被子裡,回想著白日裡的婚禮,恍恍惚惚間有種過了好幾輩子的錯愕感。
他和耿一淮在一起了。
他和耿一淮在所有人的麵前在一起了。
這是他親眼見著成長的真龍大妖,是他可以不需要客氣就能依靠就能互相幫扶的耿先生。
是他的一生。
……
第二日清晨,嚴清和耿一淮按照昨日商量好的,一大早就將小花樹和小花龍兩兄妹叫了起來。隻是小花樹還被留在兄妹兩自己的房間裡,耿一淮和嚴清先把小花龍單獨帶了下來。
陶寧喝著咖啡,站在那真金雕刻的大金龍旁,挑眉道:“大清早呢,你們兩乾嘛呢?這倆孩子還不需要上幼兒園吧?”
耿一淮輕輕彈了彈蜷縮在自己手腕上的自家女兒的頭:“醒醒。”
小花龍頭頂枝椏擺動,粉色花朵搖曳了一下。她睡眼朦朧:“父親,有些困。”
“陶寧,”嚴清走上前,笑了笑,“可以幫我們一個忙嗎?布置一個結界,幫我們看著點。”
“結界?”陶寧悠哉悠哉的神情一頓,“需要我親自看著的結界,你們兩要做什麼?”
嚴清看了看正在哄著自家女兒的耿一淮,歎了口氣,低聲道:“血契。”
陶寧頓了頓:“不是你和老耿吧?”
嚴清和耿一淮都結了伴侶契約了,又何需來個共享血脈的血契。血契是妖族較為嚴重的一種契約,雖然不像伴侶契約那樣共享修為和生命,但是血契會共享血脈,性命相互關聯,就連修為……也是以修為低的那個為準,共進退。
嚴清點頭:“孩子們。”
他話不多說,字裡行間的意思卻十分明顯了。這些時日以來,陶寧或多或少也看到了一些兄妹兩未來會存在的問題,自然清楚,若是血脈的問題不解決,誰都不敢保證未來會不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意外。
可是血契……
陶寧壓低了聲音,麵容嚴肅:“血契會平均分配兩個簽訂者的妖力修為的,屆時修為低的必然是合算的,可是修為高的卻被拖後腿。你和耿一淮……”
他想問的是耿一淮願意嗎。
嚴清一眼便看出來陶寧的想法:“我和耿一淮不分彼此,隻是這事情要看小花龍的意願。如果他不同意,耿一淮和小花樹簽血契。”
陶寧一怔。
嚴清見陶寧半晌沒有反應,笑了一聲:“怎麼我們都還沒覺得有什麼,你看上去恍恍惚惚的?”
“沒,”陶寧也笑了笑,目光複雜,“我隻是覺得……老耿他真的很喜歡你。”
願意用自己的修為,去換一個和自己毫無血脈的孩子的公平。
嚴清整理袖口的手微微一頓,他清雅的麵容浮現出淡淡的暖意,語氣悠長而溫柔:“我也很喜歡他。”
“……可彆在秀我這個孤家寡人了,”陶寧揮了揮手,“去辦吧去辦吧,我來幫你們看著。小花樹能得到龍族血脈也是好事,他現在小還不懂,以後必然會在對比之下心態不平衡的。”
嚴清點了點頭:“謝謝。”他也看得出來,這幾日陶寧明顯偏愛小花樹一些。
陶寧這邊已經張開了網,將這棟本來就十分安全的彆墅籠罩在內,耿一淮也已經和小花龍說完了打算。嚴清走過去的時候,這父女倆真沉默著。
他以為小花龍會不同意,正打算開口讓耿一淮來,豈料小花龍脆生生卻又冷靜的聲音突然響起:“父親,爸爸,我很樂意能為哥哥做這些。”
嚴清頓時鼻頭有些酸澀。
“對不起,”他撫摸著小花龍的後背,“是我——”
“爸爸,你很好。”
小花龍蹭了蹭他的指節,低聲道:“我也很討厭長老們一直圍著我……”
嚴清哭笑不得。
他責怪地看了耿一淮一眼:“這孩子絕對像你。”
“……”耿先生看著還在蹭嚴清手指的女兒,歎了口氣,“我小時候從不蹭人手指。”
嚴清:“……”說的好像他蹭一樣!
他俯下身,柔聲對自己的女兒道:“委屈你了,以後有什麼事情,爸爸都會護著你。”
小花龍尾巴一擺,哼哼了一聲:“我不覺得。父親和爸爸不分彼此,沒有委屈,那我和哥哥也是親人,也沒有什麼委屈可言。”
這孩子太過早慧,聰明又懂事到嚴清更為酸澀。
他想了想那天天在片場調皮的兒子……
嚴清:“……”
這孩子和耿一淮沒有任何血緣關係,鍋是推不到耿先生身上了。
嚴清撇了撇嘴,說:“我去把小花樹帶下來,我們現在開始吧。”
耿一淮和小花龍紛紛點頭。
嚴清走上樓去,剛一開門,小花樹就一股腦地撲到了他的身上,嘴裡念念叨叨:“爸爸和妹妹在下麵乾什麼,都不帶我嗚嗚嗚嗚……”
嚴清:“……”他生的真的是個男孩子嗎?
為什麼感覺這孩子和他妹妹的性彆生反了!?
他抱著小花樹下樓,緩緩地解釋了一下血契的作用。
剛一說完這些,嚴清才走下樓梯,還沒來得及走到耿一淮和小花龍麵前,小花樹就突然一個機靈,飛一樣地衝出嚴清地懷裡。
畢竟還是孩子,怎麼可能快的過嚴清。
他一伸手就不費吹灰之力地把小花樹拉了回來,隻聽自家孩子嚷嚷著:“我不要龍族血脈啊啊啊啊啊!!!”
“……?”嚴清懵了,“你說什麼呢?”
小花樹的叫聲太慘,以至於耿一淮和小花龍都注意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