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靜的夜晚裡,自己的房間裡卻還有個不速之客。
周年黑著一張臉打開了手腕上的個人終端。
他畢竟是猛禽處的頭號負責人,猛禽處所有猛禽的信息和監控位置他都查看的權限。
看著半透明光屏裡閃爍的紅點,周年的臉色又黑了一層。
就離譜。
這隻編號18的貓頭鷹,今天第一天上崗,中間一分鐘都沒休息,一隻儘職儘責的在秦清羽院子裡的大樹上站崗。
它腳踝上的信號器現在仍顯示著他的位置就在秦清羽院子裡。
這就離譜,明明就在門外樹上站著呢。為什麼聽到哨聲都不動一下!這鷹聾了嗎?!
“……”周年咬牙切齒,他抬起頭:“少爺,您的猛禽就在您院子裡呢,少爺不如跟我一起移步過去看看?”
“一隻貓頭鷹,還要我親自去看?”秦清羽那雙黑色的瞳孔看過來,莫名顯得深沉而危險:“周叔,您這個猛禽處負責人,是不是太沒用了點。”
“……”周年氣得深吸一口氣,臉上殷勤的笑容也維持不住了:“少爺,我掌管猛禽處這麼多年,可從來沒出過什麼問題。至於今天這隻鷹,興許是它本身比較……”
“嗯?比較蠢?”
周年心裡一緊,頓時驚覺已經已經上了套:“不,不是蠢,是……特殊。猛禽處的哨音多,它可能還不太能分辨的清。”
“那確實夠特殊的。”不過短短一句話的功夫,秦清羽眼底的那股陰冷的涼意儘數消散,那雙漂亮的眼睛微彎,笑眯眯地看向周年:“照周叔您的意思,二叔親自給我挑了個……最差的猛禽?”
“!!!”周年心裡咯噔一下。
他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乾笑著往回找補:“這……怎麼能這麼說呢?您自然是要配最好的猛禽了。這些猛禽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實力,能力都……”
“周叔。”
周年話還沒說完,就被秦清羽乾脆利落地打斷了,他也不知為何就突然鬆了口:“不是要去院子裡看猛禽嗎?”
“啊,是……”周年愣了一下,秦清羽已經帶著他身邊那位年輕的管家先一步踏出了大廳。
看著青年被月光籠罩著,顯得格外高挑瘦削的背影,周年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追悔莫及。
剛剛看著眼前清瘦高挑的男人笑眯眯地樣子,他居然忘記了他那陰晴不定的性格。
秦清羽身上流淌的是星盜團從古地球傳承下來的唯一一條血脈。按照規矩,他本該是星盜團唯一的繼承人,但偏偏他從小就性格乖張,不按套路出牌。
如果有人因為他那十分迷惑人的外表而對他放鬆警惕,可是要倒大黴的。
失策了。
他今晚就不該來這一趟的,秦臨特意給秦清羽挑了個全隊最差的猛禽,本來就是想惡心一下這個性情乖張的小少爺。
他今晚之所以決定要來,也是自作主張想多惡心一下他,順便找機會向秦臨表忠心。結果……這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嗎?
萬一被秦清羽套出了話,告到老大那裡去,豈不是……
周年忍不住打了個寒噤,他咬咬牙,也跟著抬腳往外麵走去。
夜晚的小院子裡十分靜謐,如果不是有人提醒,誰也不知道在這棵樹上還有一隻貓頭鷹在。
但夜晚光線畢竟暗,更彆說樹上還有層層疊疊的樹葉,想在這裡麵找到一隻貓頭鷹也不容易。
“周叔,你非要讓我出來親自看……”秦清羽抬頭看了看樹梢:“鷹呢?”
周年瞪著眼睛仰頭搜尋了半天,直看到眼睛發酸,也沒能在漆黑的光線裡找到貓頭鷹的半根羽毛。他黑著臉,連點了幾下手腕上的終端。
幾個光鍵按下去,很快就能看到黑暗之中有一個紅色的光點在微微閃動。
秦清羽微微挑眉,抬頭看去。
紅光閃爍的地方恰好在兩根樹枝的縫隙裡,貓頭鷹的大爪子抓著其中一根樹枝,腦袋則往後仰,正好靠在另一根樹枝上頭,看起來舒服極了。
這隻貓頭鷹顯然已經睡著了,大眼睛緊緊閉著,胸脯上柔軟的羽毛隨著它的呼吸一起一伏,看起來就軟乎乎的,非常好rua。
秦清羽:“……”
怪不得剛剛周年吹了幾次哨子也沒見著鷹,原來這小家夥在樹上睡得這麼舒服。工作時間摸魚的能力倒是挺牛批。
也不知道為何,秦清羽突然感覺自己心情不錯。花時間看人主動跑來當小醜,倒也是個不錯的娛樂。他好整以暇地轉過身來:“看來我的鷹已經睡著了。周叔,要不你爬上去把它抱下來?”
“……”周年這下子徹底是不敢吱聲了,他背上的冷汗已經快把衣服都浸透了。
聽不懂哨聲,巡查站崗時間睡覺……萬一秦清羽抓住這個把柄,說他管理的猛禽處竟然培養出這麼一隻不合格的鷹,說不定明天就能把他這官給擼下去。
抱著最後的希望,周年又吹出一聲清亮的哨音。
整個院子裡的貓頭鷹都不約而同的回過頭,往哨音的源頭看了過來。
儘職儘責的小貓頭鷹們疑惑歪頭。
這點……不太對吧。晚班還沒結束呢,怎麼就吹吃飯的哨了。
這一定是個考驗。
忍住.jpg
保守各種訓練的合格貓頭鷹們仍然各自堅守崗位,隻有某隻在崗摸魚睡覺的假貓頭鷹一個激靈,瞬間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如果說穿過來的這幾天,林洛在貓頭鷹訓練中唯一學到的東西是什麼,那一定就是他學會了辨認吃飯的哨聲。
乾飯了!乾飯了!
天大地大,乾飯最大!
努力的小貓頭鷹絕不認輸!
即使已經困得暈暈乎乎,林洛仍然掙紮著從睡夢中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