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代替“滿天星”的作用!?
這家夥把妹實在是太節約成本了,難道當年他就是拿著一堆野花將東方冉拿下的?
時貝貝的思維瞬間扭曲到另一個不可逆轉的方向,並且越跑越遠。
這個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不好意思一下,扭捏地搓搓衣角,羞澀地轉身再來一個回眸一笑?
算了吧,這個動作會讓她想起來摳鼻的如花美人。
“不好吧……”時貝貝尷尬地說道,送花接花這種事,還是太曖昧了,不可置否,那一瞬間,心臟節奏不規律了那麼一下,無論是什麼年齡,女人對浪漫還是沒有什麼抵製,雖然對方送的很詭異,但是這好歹也是花不是。
至少填補了自己將近三十年的收花經曆空白不是?
口乾舌燥,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很歡實,將手抄進大褲衩的口袋裡,事實上是將手汗摸在褲衩上。
白子君微笑:“你誤會了,我和學生一起采的,大家的心意。”
一句話,時貝貝提到嗓子眼的心臟重新落回原處,又不免有了一絲失落,是學生給的啊。
成熟男士和學生給的,在時貝貝看來差距還是很大的。
不過學生給的也不錯,時貝貝突然又開心了。
學生送的花,豈不是代表自己很受愛戴,想到這個可能,時老師歡天喜地。
乾咳兩聲,時貝貝努力抑製嘴角,一本正經地接過野花,“嗯,謝謝。”
白子君嘴巴再次咧大了一些,似乎有開向耳朵眼的趨勢:“彆客氣。”
他絕壁不會告訴時貝貝,那狗尾巴草才是學生送給她的,這些學生的原話是,“祝老班茁壯成長”,想來,若是時貝貝知道,一定會氣吐血的吧。
這個秘密就讓它隨風飄逝吧!
她收了他的花,低頭嗅著花香,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美好麼?
片刻後,時貝貝抬起頭,“白子君,這花是你送的吧……”
阿嘞?竟然猜出來了?
微微張開嘴,嘴型呈“O”狀。
但見時貝貝輕蹙柳葉彎眉,櫻唇微啟:“為毛這黃色的畫一股消毒液的怪味,你聞聞,是不是?”
白子君:……
******
經過十五天緊鑼密鼓的集訓,學生們終於可以離開人跡罕至的瑤山,奔向科技發達的S市市區。
換句話就是,寫生結束了,大家可以回家了!
臨行前一個晚上,戶主宰了一隻羊,學生們自己串羊肉,自己夾著鍋煮。
為了送彆會氣氛熱鬨,學生們還從小賣鋪裡買了小瓦的燈泡,放在院子裡。
原來黑漆漆的院子裡,此刻爐子裡火光點點,周圍還亮著小燈泡,看上去很漂亮。
戶主給學生們借來了很大的喇叭,沒有麥克風,用喇叭代替吧。
藝術班從來都不缺能歌善舞多才多藝的,就算是少了幾個音樂生,也不影響氣氛。
班長南宮玨率先一嗓子唱開了,絕壁震驚,他唱的是《瀏陽河》,那歌聲,鬼哭狼嚎,鬼迷心竅,鬼哭狼嚎,頗有“不砍死他不舒服斯基”的風範。
讓時貝貝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班上幾個女生,方亞雲為首的女生,不知道什麼時候弄了一堆草,圍在腰上,跳起了草裙舞,動作出奇的一致,若不是時貝貝知道這是臨時搭建的,還以為他們排練很久了。
然後出來的是兩個男生,兩個男生穿著拖鞋,一人拿著掃帚,一個拿著拖把,充當麥克風,唱起了《海闊天空》,因為曲調太熟悉,包括圍在爐子旁烤羊肉的戶主都跟著一起唱起來,氣氛相當熱烈。
緊接著,兩個女生,一個短發一個長發,口袋裡放著《西班牙鬥牛曲》,配合起來跳起了拉丁舞,就連時貝貝這個外行,都能看出來跳得很好,看得一眾少年口哨不斷。
北堂靖原本是看熱鬨,但是學生們哪裡容許紀委大人一個人窩在角落,將他提溜出來,一定要他表演節目,於是北堂靖現場來了一段“北堂槍”,當然,紅綾長槍是找不到的,取而代之的是一米五長的晾衣竿。
一晚上掌聲都沒停下來,叫好聲,尖叫聲此起彼伏,最後時貝貝被一竿學生推出來唱歌。
時貝貝唱歌的水平,隻能和南宮玨比比,隨便哪個都能將她PK掉,偏偏學生不肯放過她,戶主覺得有趣,也來湊熱鬨。
“饒了我吧,我真不會唱歌。”時貝貝連連告饒,慌忙擺手。
“不成,老師,必須唱,我們都唱了你也要唱。”學生們不依,難得有機會看老班的笑話,誰肯放過,唱必須唱!
時貝貝無奈,硬著頭皮上,“想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著肩……”
勵誌歌曲,《我相信》,結果沒唱到高|潮就扯不上去了,幸好沒人發現,大家都和時貝貝一起唱。
這瑤山最後一夜,一直鬨到淩晨一點,大家才散去。
再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星光,再也不會有這麼美味的肉串,再也不會有這麼熱鬨喧囂的青春。
我們中二的青春,騎著一頭叫草泥馬的神獸,在時光的大路上,一去不複返。
回顧往事,原來你曾傻得這麼可愛。
*****
第二日,學生們坐著大巴車離開瑤山。
記得來瑤山的時候,一個個學生光鮮亮麗的,看上去就像是明星,離開的時候,這些太子爺,小公主,看起來則像是拾荒者,或者是像是油漆工。
南宮玨看著時貝貝,撓撓頭,“老師,我們還會回來麼?”
時貝貝抬頭好笑地看著南宮玨:“怎麼,還閒呆得時間不夠,想要再多呆幾天?”
南宮玨不好意思地臉紅了,他也知道老班在給他開玩笑,所以並不介意,少年撓撓頭,“隻是有點舍不得。”
“到了大學,大一大二這種機會很多的。”時貝貝實事求是的說道,大一大二的美術生都要出去寫生,無論是什麼專業的,都跑不了。
“也是瑤山麼?”有學生好奇地插話說道。
“也許是,也許不是,是的機會很少。”時貝貝也不保證,因為學校和學校不一樣。
學生們有些悵然,其實瑤山挺好的。
時貝貝自然不會告訴這些學生,就算他們有機會再來瑤山,心境和之前肯定也是不一樣的。
因為陪在他們身邊的人,變了,他們所處得環境變了。
也許不久的將來,好得跟一個人似的四妃,也會拆夥,各過各的,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生活,每個人的生活裡,那些你曾經認為很重要的人,時過境遷,你會發現,你記不得他們的名字,甚至想不起他們的長相。
他們隻是路人。
想到自己也會成為這些學生的路人,時貝貝有些感慨又有些惆悵,其實都是一樣的,這些學生也會成為自己生活中的路人,十年,二十年,自己怎麼能保證,將來這些孩子站在自己麵前,自己還能叫出他們的名字。
來得途中是慢的,回去的路卻覺得很短暫,之前是漫長的四個小時,現在則是短暫的四個小時。
和之前來得完全不一樣,學生們不停的在看路牌,到哪裡到哪裡了。
比起對於瑤山的那些微不足道的小留戀,他們更想要回家,更想換下來沾上丙烯顏料的衣服,洗一個痛快的澡,吃一頓美味的大餐,睡一張沒有跳蚤的大床。
一路上,不斷有學生打電話,嘰嘰喳喳告訴手機那邊的家長他們現在在哪個位置,還有多長時間到家,少男少女交流著在瑤山發生的趣事兒,時不時發出一聲爆笑,和去瑤山時的無精打采截然相反。
彆說這些孩子,就連老師們也一樣。
“總算可以回家了,我回去一定要換衣服睡覺。”江雲笑著說道。
胖子李接話:“我想吃肉,昨天那點羊肉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哈,你再吃就成豬了!”江雲毫不留情的說道。
“哪有,你看,我肚子上的肉少很多了,我絕對瘦了,五斤,不對,十斤。”胖子李反駁。
“少來,怎麼可能,你一頓吃五個饅頭!”江雲不信。
“哈,我以前一頓吃十個饅頭!”
兩個人毫無顧忌肆無忌憚的小聲打著嘴仗,反正學生都在前麵聽不到他們說什麼。
“你回家要做什麼?”白子君笑著問道。
“洗澡睡覺。”時貝貝也忍不住望著車外的高速路上的指示牌,不過她也沒有忘記反問白子君一句,“你呢。”
“想你。”白子君認真的看著時貝貝,“回去我也想你。”
時貝貝臉一下紅了,紅果果的調戲,這家夥太不正經了。
“少來這一套,油嘴滑舌。”時貝貝撇嘴說道,也許她沒有意識到,此刻,她的嘴角是向上翹的。
“我是認真的,到家我給你打電話。”
“少來,誰要接你電話……”
窗外,又是一個豔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