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年輕人來這裡有兩個月了,據說因為車禍雙眼失明,”辰千邊走邊說,“太可惜了,他長得那麼俊秀。”
順著辰千的目光看去,近處長椅上坐著一名穿白色上衣的年輕人,大概十八九歲,很小巧白皙的麵容,一頭濃密蓬鬆的亞麻色卷發,眼型特彆漂亮,琉璃般的瞳孔裡卻沒有任何神采。
辰千走過時忍不住再看這名年輕人一眼,壓低了嗓音對封楚道:“娛樂圈都找不出幾個外形這麼完美的男星,如果眼睛沒有瞎,真想讓他簽約我們公司,我一定能把他捧得紅遍大江南北。”
封楚冷冷的道:“閉嘴。 ”
辰千趕緊把嘴巴閉上,順便做了一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辰千和封楚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這處偏高端的溫泉療養院是封楚所投資,封楚的爺爺就在這裡。
封老爺子一直都愛熱鬨,人老了也不消停,聽說孫子新投資的療養院不錯,依山傍水環境優美,帶著老伴和幾個老朋友住了進來,一住就是兩個月。
封楚很少來這裡,辰千的爺爺和封老爺子是戰友,辰千從小被他爺爺帶大,所以一有時間就跑來這裡看他爺爺。
沿著林間小徑慢慢行走,辰千還在回味那名年輕人的外表:“骨相和皮相都絕了,我得問問他的眼睛能不能治好,如果能夠治好,一定想辦法把他簽到我們公司,就他這張臉,隻當花瓶也能吸粉無數。”
封楚冷冷的道:“這座療養院每月費用至少十五萬,你覺得他像是缺錢的樣子嗎?”
“每個月十五萬……這很多嗎?”辰千不相信這句話居然是從揮金如土的封總口中說出來的,他詫異的看向封楚,“你昨天晚上隨隨便便開瓶酒也不止十五萬了吧。”
封楚不想和辰千這個智障講話。
辰千最近想讓封楚投資他們公司的新電影,封楚素來性情暴躁不苟言笑,辰千不想這個時候惹他。
封老爺子的住處是環境幽雅的獨棟彆墅,與公共區域有些距離,兩人進去的時候,辰千的爺爺正和封老爺子下棋。
封老爺子抬起眼皮看了看兩人:“小千,封楚,你們來了。”
封楚點了點頭。
辰千坐在辰老爺子的沙發邊緣處看兩人下棋,一邊看一邊瞎指揮,封老爺子嚷嚷起來了:“觀棋不語真君子,小千,你彆在這裡亂打岔。”
封楚平時就不愛說話,他出去點了一根煙。
封楚奶奶今年七十五歲大壽,封楚想給老人家大辦。
封楚的父母分居,他自幼不在封家老宅長大,大學畢業後才回到了封家。
三年前封楚的父親因病去世,封老爺子年老,封家的擔子全落在了封楚的身上。封楚在外應酬多,平日裡很少回老宅,即便回去了,他和封老爺子、老夫人也沒有什麼話要講。
前兩年封老爺子和老夫人悲痛欲絕,今年稍微好些了,這場大壽需要好好去辦。
剛剛點燃一根香煙,園中的服務人員過來阻攔封楚:“先生,這片花園禁止吸煙,吸煙區在前方左轉。”
除了療養院的一些領導,其他人都不認識封楚,封家一直都很低調,外人更了解封楚的父親和母親,封楚很少出現在公眾場合。
封楚看了這個人一眼。
說實話,封楚身形高大魁梧,麵相雖然英俊但氣質過分冷厲,看起來就像道上的人,並不是什麼好惹的相貌,阻攔他的服務人員也有些心虛,隨時準備著叫保安過來。
沒想到封楚居然掐滅了手中香煙,換了個地方去抽。
抽了兩根煙後,封楚打算回去。
轉角處又看到了那名眼瞎的年輕人。
年輕人確實長得很漂亮,骨相優美精巧,皮相更是……封楚不知道怎麼去形容,他覺得自己如果在年輕人下巴上捏一下,肯定會留下鮮明的印記。
“現在去用餐嗎?”
年輕人回身,儘管知道對方的眼睛看不見自己,封楚還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淩沂以為是照顧自己的護工:“鄧小姐?”
這個時候遠處跑來了一名穿白大褂的女人,女人喘著氣到了淩沂麵前:“不好意思淩先生,我剛剛有些事情,到了用餐時間,您現在要用餐嗎?”
淩沂微微一笑:“沒關係。”
女人引導著淩沂往餐廳的方向走去。
封楚看著淩沂的背影。
這麼年輕眼睛便瞎了,確實很可惜。
淩沂的聲音很好聽,不帶任何口音,很標準的普通話,溫柔且勾人。聽不出他是什麼地方的人。
午餐很清淡,仍舊有水煮的胡蘿卜,淩沂熟練的用刀叉將胡蘿卜切成小塊,儘管眼睛看不見了,做起這些小事卻十分嫻熟。
鄧護工出去打電話。
封楚經過鄧護工的時候聽到她的聲音:“……我說了多少遍,不要喂孩子稀奇古怪的偏方,媽,你現在趕緊送嫣嫣去醫院……天哪,你在說什麼?”
封楚坐在了淩沂旁邊的桌子上。
餐廳裡大多數人的飯菜都是營養師專門定製的食譜,封楚要了一杯咖啡。
他看著淩沂先將胡蘿卜吃光,而後又吃了一點點麵條,幾片薄薄的牛肉,十幾粒藍莓。
目光從淩沂身上略過,淩沂十分清瘦。
鄧護工又過來了,淩沂現在正喝花茶,她一臉抱歉:“淩先生,我下午想請半天假,可不可以讓小劉送您回去?我現在給小劉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