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沂聽著小朋友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唇角上翹的弧度慢慢落下了。
他正要擰開青梅酒的瓶蓋,後麵又傳來了腳步聲,淩沂擔心是趙醫生過來,欲蓋彌彰將青梅酒藏在了毛衣開衫裡麵。
“是我。”
昨晚封楚和辰千一行人喝得酩酊大醉,今天早上起來頭疼欲裂,和下屬開過晨會之後,他便讓司機來了這裡。
護工會監督病人的飲食,所以淩沂並沒有將酒拿出來,他勾唇:“封先生遲到了兩小時,要扣一天薪水。”
“好。”封楚道,“我讓院長去扣。”
淩沂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我在說笑。現在我不太依靠護工了,等冬天就要出院,封先生如果事情很多,可以減少來這裡的頻率。”
封楚愣了一下:“你要去哪裡?”
“應該回C市,我家在C市。”
療養院的費用太高昂,淩沂的費用是每個月十七萬,這兩個月淩沂的父親沒有打生活費,淩沂卡中金額雖然不少,卻經不起長年累月這樣的消耗。
而且療養院裡也有不太開心的事情發生。
白子姚“噔噔噔”跑了過來,淩沂隻聽腳步聲就知道是他。
小朋友熱出了一身汗水,粉雕玉琢的臉蛋紅撲撲的,他閃亮的眼睛看向淩沂:“淩沂哥哥,我媽媽說,你可以,其他人不行。”
“是嗎?”淩沂捏了捏小朋友的肉爪子,從開衫口袋裡拿出手帕給白子姚擦擦手上和額頭上的汗水,“在療養院裡走路要緩慢一點,不能太快,不然可能會撞到年邁的老奶奶。”
子姚眼睛亮晶晶:“淩沂哥哥親親我哦。”
淩沂手指觸碰到子姚額頭的位置,蜻蜓點水親了一下。
封楚不可置信的看向白子姚。
白子姚此時突然注意到身邊還站著一個看起來很凶的男人。
淩沂有多溫柔,這個男人便有多可怕。
白子姚的小臉都要被嚇青了:“叔、叔叔好!”
封楚最討厭七八歲大玩泥巴的小孩兒:“我是你叔叔嗎?”
白子姚結結巴巴的:“伯、伯伯好,淩沂哥哥,我去踢足球了。”
子姚將淩沂身旁的足球抱走,一步三回頭,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淩沂哥哥會和這麼凶的男人交朋友。
淩沂聽子姚先喊封楚“叔叔”,後又喊了一聲“伯伯”,小朋友的反應讓他覺得好笑:“封先生,您今年多少歲了?”
“應該不到三十。”
封楚發現淩沂喜歡曬太陽,日光下一坐便是很長時間,淩沂長得便很白,雖然沒有曬黑,鼻梁上卻長出了兩枚很淺的雀斑,乍看並不能看出來,仔細盯著淩沂的麵孔去看才能發現。
“這些小子都很皮,心眼很多,”封楚道,“以後不要親他們,他們不愛洗臉,並沒有成年人乾淨。”
“子姚應該是很可愛的孩子,”淩沂看不見,對很多人事物隻能憑借心中的印象去猜測,“是不是有一雙很大的黑眼睛?”
“不算可愛,他眼睛不大,臉上全是泥巴。”封楚發現淩沂衣服下麵藏著東西,“你臂彎裡是什麼?”
淩沂掩蓋在了毛衣裡:“子姚送我一瓶果汁。太陽移過去了,我們去吃飯吧。”
淩沂並不是一直都喜歡曬太陽,失明前並不喜歡被陽光曬到的感覺。
現在什麼都看不到了,便格外渴慕日光,看不到,便想感觸到。
淩沂的午餐仍舊是胡蘿卜、藍莓、麵條和牛肉。
封楚麵前一盤的分量有淩沂的五倍之多。
封楚懷疑淩沂像小貓似的吃這麼幾口能不能吃飽:“隻吃一點嗎?這些加起來恐怕不到一兩。”
淩沂慢條斯理的將胡蘿卜切成小塊:“之前有厭食症,現在慢慢適應,不能進食太多。”
封楚看著淩沂握刀叉的手,淩沂手指真的很修長,指尖帶著一點緋紅,略顯透明,嫩得仿佛是從水池子裡麵種出來似的。
淩沂應該沒有太多室外愛好,封楚喜歡攀岩、賽車、騎馬、射擊,雖然養尊處優,一雙手卻不像淩沂這般生嫩。
“你還真是,”封楚不知道怎麼去說,“多災多病。”
用餐後封楚送淩沂回住處,淩沂偶爾會午睡半個小時。
封楚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你的衣物和床品,需要我拿去送洗嗎?”
這也在護工的工作範圍之內。
“昨天晚上鄧護工過來了,她幫我拿去送洗,”現在鄧護工還沒有完全離職,到月底才會正式離開,淩沂將藏在毛衣裡的青梅酒放進冰箱,“今天下午無事,明日再見。”
封楚看見了瓶身上的“酒”字,青梅酒是子姚媽媽自製的,瓶身卡片上的“酒”字是子姚寫的,小孩子的字體十分稚嫩。
封楚挑了挑眉:“淩沂,你能喝酒嗎?”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評論區隨機掉落小紅包~愛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