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淩沂前天和封楚一起出去,現在估計已經回來了。
趙醫生打開車門從裡麵出來,一抬頭就看見了西裝革履高大英俊的封楚。
趙醫生低頭看看自己沒有絲毫風度可言的黑色羽絨服——雖然他是醫生,可也不會一天二十四小時都穿著乾淨優雅的白大褂,穿西裝打扮成社會精英什麼的,也隻在開會或者其他重要場合的時候。
封楚依舊是那張很冷漠的撲克臉:“趙醫生。”
趙醫生捧著保溫杯打招呼:“封總早上好啊。”
“正好你在這裡,那我不用給院長打電話了。你讓院裡在淩沂的那間娛樂室裡放一張床,我晚上回來住。”
“哦哦,沒問題。”對趙醫生來說這隻是一件小事,就是聽起來蠻奇怪的,“你們該不會一直都在分床睡吧?結婚多長時間了?一次同房都沒有嗎?”
封楚臉色瞬間更冷漠了:“這恰好也是我想問趙醫生的事情,我們上車說話吧。”
停車這片地方偶爾有人經過,趙醫生和封楚看起來都挺顯眼的。
趙醫生與封楚坐在了車上。
封楚點燃一根煙:“淩沂的身體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這麼長時間他沒有主動要求過行房。”
趙醫生:“……”
趙醫生目瞪口呆:“這種事情你自己不主動,讓人家小美人主動?”
活了四十多年,趙醫生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既想要小美人,又想要小美人主動求親親求抱抱求上床,這個男人怎麼就那麼悶騷呢?天底下如果真有類似的好事,能不能先給他腳踏實地的趙醫生來一打?
“我們有幾次距離很近,他沒有任何生理反應。”
倘若淩沂真的對封楚有什麼暗示,無論是身體上的反應還是言語表情上的暗示,封楚早就對淩沂做些什麼了。
封楚沒有輕舉妄動,一方麵是他做事情追求十拿九穩,另一方麵則是因為淩沂是個病人,他不想讓淩沂病得更嚴重。
趙醫生咳嗽了一聲。
封楚淡淡看著他:“淩沂車禍後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身體機能有沒有受到影響?我想聽一下他車禍後的事情。”
“他車禍時手臂小腿等多處骨折,腦部被嚴重撞擊,視神經受到損傷。動手術前家裡遲遲不來人簽字,他爸爸來晚了五個小時,耽誤了手術最佳時間。”
趙醫生和淩沂先前待的醫院裡幾個醫生都認識,稍微打聽了點兒情況。
淩樺是經C市一些人的介紹才讓淩沂在趙醫生這邊治療,中間人趙醫生認識,所以很多消息對他來說不難打聽。
“手術後照顧淩沂的護士人品不太好,車禍後一兩個月裡,淩沂的身體並沒有調養好。”
因為牽扯到淩沂家裡的人,所以趙醫生沒有說細致,隻含含糊糊的和封楚講了這兩句。
“沒有調養好”之下,其實隱藏了很多很多的信息。
淩沂住院需要人來照顧,他爸爸應酬不少,母親不知道在哪裡,家裡隻有爸爸的情婦和這個情婦生的弟弟。
顯而易見蘇佩晚和淩波都不可能來醫院照顧淩沂,所以淩沂隻能讓護士照料。
那是一家收費昂貴的私人醫院,護士和主治醫生收了蘇佩晚不少紅包和奢侈品,淩沂蘇醒過來雙眼失明,身體完全不能動彈,被護士冷嘲熱諷刁難了一段時間。
與此同時,C市與淩波關係好的幾個富二代都下注猜淩沂什麼時候會死。
與淩沂關係好的朋友連他住哪家醫院都打聽不到,一些人脈廣的打聽到了想看望看望,全部被護士拒之門外。
淩沂就在漫長的寂寥與黑暗之中,慢慢接受了自己雙目失明的事實。
趙醫生還記得第一次與淩沂見麵的場景,當時他給淩沂檢查眼睛,淩沂病服單薄,一隻手臂與小腿以石膏固定,另一隻手臂抬起時可見青紫交錯的針痕,整個人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
旁邊淩沂的父親向趙醫生解釋:“這孩子體質就是這樣,血管細,從小紮針就容易留痕跡,這段時間他不肯吃飯,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餓死,隻好給他打營養針。”
趙醫生能夠看出來,有些被針紮的地方明顯不是血管,像極了護士紮針時故意虐待。
反正淩沂看不見,身體又多處骨折不能動彈,昏迷的時間永遠大於清醒的時間,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性命完全就在醫護人員的手中。
這些事情提起來太陰暗,淩沂這種家庭裡勾心鬥角再常見不過。
淩沂都走出來了,而且恢複得還不錯,趙醫生不願意拿他經曆過的事情四處嚼舌根告訴彆人。
“這一年裡我們對他做過多次體檢,雖然淩沂的
身體比正常人弱一些,但他現在沒有任何問題,如果有問題那就是心理上的問題,情緒低落會影響□□。”
趙醫生不想討論淩沂的生理功能有沒有受到損傷,他緊接著轉移話題,絮絮叨叨起來了:“不過,淩沂挺堅強的,自我調節能力不錯,並沒有那麼脆弱,等你們感情深了會有進展的……”
封楚並沒有從上一個話題中走出來:“他車禍後住的醫院應該不錯,為什麼沒有調養好?”
趙醫生想了又想,最後竹筒倒豆子似的都說出來了。
說完之後趙醫生補充道:“封總,您有怨報怨有仇尋仇,該找誰找誰,千萬彆把人家醫院弄倒閉了……”
當然收購什麼的也沒這個必要,封家好像沒打算在C市開醫院吧……
封楚冷笑一聲:“我會做這種事情?”
趙醫生內心自言自語:天涼王破的事情你又不是沒乾過,前兩年和你作對的xx集團和xxx集團破產不是你搞的還是誰搞的……
趙醫生咳嗽一聲:“封總當然不會這麼做,因為淩沂一直都把您當成正人君子,經常在我麵前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