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楚並沒有在淩沂的房間裡留一整晚。
稍微占點兒便宜就足夠了,雖然淩沂是他的夫人,他怎麼吃豆腐都可以,但淩沂在這件事情上並不足夠主動,封楚不會做太多讓淩沂感到恐懼。
他在竭力壓製著自己的本性。
淩沂最後躺在封楚的臂彎裡入睡,封楚拍了幾張淩沂熟睡的照片,他的手機裡存了很多淩沂的照片,大部分都是在淩沂睡著後偷拍的。
第二天淩沂蘇醒的時候封楚剛運動完回來,封楚去浴室衝涼,隔著一扇玻璃門,淩沂就在洗手台旁刷牙。
因為剛剛睡醒所以淩沂意識仍舊有些昏沉,刷牙的時候一直在發呆。
封楚出來裹上浴巾,淩沂放下牙刷,清水洗了一下麵孔。
“今天要不要去天楚酒店?”封楚拿了毛巾給淩沂擦臉,“彆動,眼睫毛真長。”
淩沂濃密的睫毛上掛著晶瑩的水珠,他的睫毛顏色並不深,眼睫毛、眉毛和頭發顏色相似,因為膚色過白所以能夠明顯看出來,上下眼睫毛濃密的能讓水珠盛在上麵不落下來。
封楚喜歡淩沂的每一處,淩沂長得太精致了,組合起來是神顏,分開去看也好看得不像話。
淩沂搖了搖頭:“我還是不去了,因為我並不能看見她的模樣。我晚上約了趙夫人和趙醫生吃飯,今天晚上會住他們家裡。”
“好。”封楚知道淩沂與趙醫生和趙夫人的關係很好,可能是因為淩沂從小就缺少長輩的關愛,所以更容易對長輩產生信賴,“我明天過來。”
兩人一同用了早餐,封楚用過早餐就回了公司。
淩沂在沙發上坐了很久。
今年B市比往年雨水多,一早上起來外麵天氣就是陰陰沉沉的,似乎像是要下雪的樣子。
劉護工給淩沂帶了幾本新的盲文,她整理了一下淩沂的書架,突然聽淩沂道:“劉小姐,你今天傍晚有事嗎?”
劉護工一邊整理一邊道:“沒有事情啊。淩先生需要我幫忙做什麼嗎?”
淩沂輕輕的點了點頭。
劉護工和淩沂相處這段時間已經很熟了,她挺喜歡淩沂的,療養院裡還住著其他客人,淩沂是裡麵最好照顧的,既不假裝身體不舒服調戲漂亮女護工,又不對她們發任何脾氣,經常性的誇讚她們能力出眾什麼都會做,所以正常情況下淩沂讓她辦什麼事情她都很樂意效勞。
冬天暗得比較早,尤其是在陰天。寒冷的空氣裡飄著雪花粒,劉護工陪著淩沂進了一家花店。
這家花店比較大,粉玫瑰、白百合、洋桔梗鮮豔欲滴,空氣裡都飄著一股很清新的草木香氣,劉護工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自己給自己買了一小束漂亮的香雪蘭。
過了一會兒淩沂從店主手中接過一束梔子花。
劉護工嗅到撲鼻的花香:“我以為冬天沒有梔子花呢。”
淩沂淺淺微笑:“自己家裡很難在冬天養得開花,花店裡會有的。”
劉護工帶著淩沂坐在了車裡,車裡都被梔子花熏得都是好聞的香氣。
八點的時候整個城市裡都是點點燈光,璀璨迷離的燈光和巍峨的高樓讓這片區域看起來無比繁榮。
劉護工將淩沂送到酒店前台,一直等淩沂進入酒店房間,劉護工才送了一口氣,笑眯眯的和淩沂告彆:“淩先生,那我離開啦,明天如果需要我接你回去記得給我打電話。你的手機充電了吧?”
淩沂點了點頭:“謝謝你。手機電量是滿的。”
劉護工離開了這裡。
她能猜出淩沂來這裡的原因,大概是想和封楚在這裡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雖然療養院也很不錯,但療養院所在的地方不算繁華,購物吃飯什麼的遠遠沒有這邊方便。
天楚酒店,這是B市最高檔的酒店之一,花園與酒店的極致融合讓每一個入住的客人都感到心曠神怡——劉護工覺得A省被封家壟斷的行業不少,名字裡帶楚的產業說不定都會和封楚有點關係,她百度了一下,果不其然,這家酒店是封楚的母親楚曼文名下的產業。
她離開的時候恰好看到一群外國人進入酒店大堂,被簇擁在中間的女人高挑貴氣,一雙美腿長得逆天,就像希臘神話裡的女神般光彩奪目。
劉護工驚呆了,愣在原地很久才想起給大明星拍照,不過等她拿起手機的時候,這群人已經進了電梯。
Ae神情疲倦,她給自己的丈夫打了一個視頻電話,看了看自己強壯可愛的小兒子,勉強露出一絲笑意,告訴他們自己聖誕節前一定會回去。
雖然這一天的活動讓她精疲力儘,但她並沒有去床上睡覺,而是一個人下樓走走。
可能因為晚上太過寒冷,溫暖芬芳的室內更讓客人留戀,所以外麵僅僅有兩三個人。
Ae身上穿著一件厚厚的仿皮草大衣,卸過妝的容顏在夜色裡仍舊如鑽石般璀璨耀眼,她坐在一張長椅上發呆,雖然長椅上落了雪粒會弄臟她漂亮的衣服,但她絲毫沒有在意。
片刻後Ae注意到了對麵的年輕人,年輕人坐在這裡的時間更長,她過來的時候就留意到了,現在才看到他的麵容。
Ae沒想到世上居然有這麼巧的事情,那天她和攝影師去寺廟拍照取景,上山前在一個餐館見過這個孩子和這孩子的父親。
“你和你的父親來這幾旅遊?”Ae說一口流利的中文,態度十分友善,“我們兩天前見過麵。”
淩沂並不認為自己能見到阮青梔,對方身邊有保鏢有助理,不會讓普通粉絲接近。
他隻想來這裡住一晚,能不能見麵並不重要。
淩沂記得阮青梔的聲音,記得阮青梔曾經對他說過的話,這些年無數次在熒幕上看到她的麵孔。
他握著梔子花的手指驀然收緊了,不確定的道:“Ae?”
Ae挑了挑眉:“原來你認得我,那天你一直低頭對著手機打字,你父親並不認識我。”
淩沂想起從寺廟下山那天。
他被香灰燒到手,原以為是自己不小心,原來是神佛答應了他的心願。
他沒有告訴對方其實趙醫生並不是自己的父親:“我的眼睛並不能看見。”
Ae在昏暗的燈光下仔仔細細的去看淩沂的臉,她覺得這孩子長得真好看,眼睛看起來也很正常——不對,眼裡並沒有神采。
她十分吃驚:“那你為什麼認得我?”
淩沂淺淺一笑:“我是你的粉絲,記得你的聲音。”
他將右手伸過去,手中是一束香氣撲鼻的梔子花。
濃綠的葉子雪白的花苞,暗夜裡肆意的散發著香氣,Ae接了過來:“謝謝你,我在華國住了很多年,有一個中文名字,裡麵有個字是梔子花的梔。”
淩沂心口一陣疼痛:“是嗎?你從未在媒體報道中提起過,粉絲隻知道你對漢文化很感興趣,會說流利的中文。”
Ae扯了扯唇角。
她坐在了淩沂這一側:“你的眼睛是天生失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