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剔的樣子跟她的死對頭,一模一樣。
現實裡的他,可不太喜歡甜口的東西,無論是醬料,還是肉類,或者甜品,他都不喜歡,也不吃,連番茄醬他都不吃,不過廚房若炒了她喜歡吃的番茄炒蛋,他就會跟她搶,氣得高中時候的她,直咬筷子,看他幾口就把蛋和番茄吃了,又不能不讓他吃,她就使勁咬,一直把他當筷子。
不過番茄炒蛋裡也有糖,當時他也吃的。
果然,楚瑜坐了下來,好似要吃的樣子。
他看了看,伸手拉過那道山藥櫻桃糕,突然放在虞濃麵前,看著她:“你先試吃一塊,看看糕點新不新鮮。”
虞濃:……
嗬嗬!她就知道,原來是怕糕點不新鮮,讓她試吃!
不過,那盤山藥上的櫻桃,真的紅得耀眼。
讓她突然想起鷹鷹了,想到那枝它辛苦用嘴巴咬下來,遞到她手裡的山櫻桃,那麼紅,就像盤裡的紅櫻桃一樣。
鷹鷹就是這樣叼著櫻桃,放到她手心裡的,那時候,她真的完全沒想夢裡的東西有沒有毒,就吃了,真的很甜很甜。
虞濃盯著櫻桃,鬼使神差地拿起了筷子,真的挾了一塊山藥糕,尖尖處是紅色的櫻桃汁,然後放進嘴裡。
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吃下了一塊。
和上次夢裡一樣,滿嘴櫻桃香氣,酸酸甜甜的,山藥糕味道很淡,櫻桃醬的酸甜中和了這種清淡,咬在嘴裡,有一種清而不膩,百吃不厭的感覺,怪不得有那麼多人喜歡。
虞濃也有點喜歡了,現實不知道能不能吃到這種口味的。
楚瑜看著她,看著那張櫻桃小嘴微開,小心地吃著燙燙的山藥糕,吃相十分文雅,櫻桃小嘴吃櫻桃,真的跟櫻桃一個顏色。
粉嫩粉嫩的。
看著她吃完,又飛快添了下唇。
楚瑜看著看著喉嚨跟著微微動了動。
“我吃完了,新鮮得很!”虞濃放下了筷子,微笑地說,把新鮮兩個字咬得重些。
說完了,就見楚瑜躲開了她的視線,突然起身:“哦,正好,我不吃甜食,這些點心,你都吃了吧。”說完,就像嫌棄垃圾一樣,瞥了一眼,撩開袍子,轉身出去了。
虞濃:……
不吃甜食,為什麼買點心?
難道點心有毒嗎?
虞濃有點警覺地撫著脖子。
幾分鐘後,也沒有事。
她心裡其實也沒有太擔心,楚瑜應該不會下毒害她的,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
就是這麼覺得。
虞濃又慢慢坐下來了。
看著桌子上香氣滿滿的點心,又看向山藥櫻桃糕,心裡微微動了動。
…
楚雄從大門進來時,見到了正端著盤子走向廚房的虞濃。
虞濃認識他,是這家武館的楚館主,楚瑜的父親,她立即站在一邊,垂下頭,等待他過去。
楚雄還真的多看了她兩眼。
因為美人太過奪目。
嘴唇嫩粉就像六月桃花瓣,腰細到盈盈一握,一張小臉,雪膚花貌,美得驚人。
剛才端著盤子時,嘴角還掛著笑意,拎裙要進廚房。
“她是……”
旁邊的吳叔立即道:“館主,這就是我說的那個虞家的姑娘,現在安排在東廂,照顧少爺三餐起居。”
“唔,不錯。”楚雄看著背影,吐出了三個字,能得他說一句不錯,那都少見。
然後他又說了句:“不錯!”
吳叔笑道:“是挺不錯的,這虞家夫妻,生了個俊俏的。”哪止俊俏,這就是穿了身布,沒發揮好,這美貌,換身綢緞,能是天仙。
“嗯……就讓她留在瑜兒身邊,瑜兒今年也二十有二了,身邊還沒個女人,若他喜歡,就給他做個通房。”彆人看不出,他自己能看出兒子的狀態,全身之氣滿溢而出,熱灼無比,無處可泄,仍是童子之身。
他兒又不練童子功,保持童子身沒必要,反而沒處發泄,把身體憋壞了,男人,還是得有個女人調結陰陽才行。
練武之人,本就陽氣旺盛,這方麵,不可忍。
通房?吳叔嘴角動了動,但還是提醒:“虞家女兒,是清白女子,通房,隻怕虞家人不答應,老爺您看……”通房就是個暖床的玩應,還不能比正妻先有孩子,一般都是簽了死契奴仆,小戶人家畢竟是平民,不到萬不得已,也不願意做這個。
“怎麼?”楚雄走進了屋子,斜目看向吳總管:“他們虞家,還嫌我兒不成?到時給一筆錢,就算彌補他們養女之苦。”
不過他隨即又說道:“強扭的瓜不甜,通不通房,也得我兒願意,還得看我兒意思……”
吳管家道:“是是,老爺說得對。”他們家老爺,簡直偏心兒子到沒邊了,不過這都是小事,就像老爺說的,楚少爺真要有這需求,虞濃不答應也得答應,何況對虞家來說,這也是好事,在楚家武館做外院弟子兒子,又有跟了楚少爺的女兒,日後的好處,自然清晰可見。
他一路跟在楚雄身邊。
楚雄進了屋子,坐在了上首,拿起了茶杯:“晚上威遠鏢局李總鏢頭的大壽,禮都備好了嗎?”他低頭喝茶問。
“都備好了,老爺。”
“嗯,我和李威遠,說起來也有幾十年的交情了,嗯,這次過壽,我晚些再去,和他商議些事,你先讓瑜兒帶幾人過去,瑜兒這次回來,已有不少人慕名拜見,都被他拒了,終歸不妥,這次就讓他在威遠鏢局露露麵。”
“好的,老爺。”
…
虞濃將山藥櫻桃糕,送到了廚房,裡麵就剩了三塊,既然沒毒虞濃就又吃了兩塊。
一直吃魔方裡的變異食物,偶爾嘗嘗世俗的美味,也是彆有一番風味的,而且真的很好看。
盤子裡留了四塊。
她畢竟還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要是能跟廚房的人關係搞好,那就更好了,否則老是針對她,也很煩惱。
天天有人找事也麻煩。
東西一拿進廚房,三個廚房的女人,就都圍過來了。
一時間熱情得很,虞濃微愣。
就連那個早上對著她麵露不善目光的婦人,此時也擠出了一點微笑。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原來是這個點心?少爺點的是山藥櫻桃糕,我聽說聚德酒樓都賣瘋了。”
虞濃注意力也放在盤子裡:“對,這是少爺吃剩下的,拿到廚房來,你們吃不吃這個。”她吃掉點心,卻毫無愧疚地將其扣在了楚瑜身上。
三個婦人,臉上的笑,僵了一僵,一言難儘地看著身笑的虞濃。
不過還是伸手拿了。
這時候的人,也不嫌棄彆人吃過的東西。
食物多珍貴,主子吃剩下的東西,也是乾淨的,完全沒有倒掉這種事。
三個婦人,很快你一塊我一塊,品嘗了。
畢竟這個糕是乾淨,一塊塊擺在盤上,手拿的時候,是不會碰到旁邊糕點的。
“真不錯啊!”一個廚娘發出驚歎聲。
其它兩人,也連連點頭,吃的時候還瞄著虞濃。
其中秋月廚娘眼裡還有濃濃的嫉妒,可沒辦法,隻能隱藏起來
男人可能粗心,沒有察覺到,可女人不一樣啊。
三個廚娘又是嫁過人的。
少爺根本不吃甜口,杏仁粥裡都不加糖,寧可苦著吃,他怎麼可能叫來聚德酒樓的點心來吃呢,那麼甜。
這明顯不是少爺吃的東西,那給誰吃的,不是顯而易見。
這女人,肯定入了小主子的眼了,既然入了少爺的眼,那眼前這丫頭,可就不好惹了呢,畢竟少爺現在身邊可沒有女人,就獨她一個。
哪怕最後做個通房,她們也不好得罪的,畢竟通房生個孩子,那以後就是主子了。
她們夫人當年也是大戶人家,一家逃難到這裡來,嫁給了楚雄,大概是生了楚瑜這個天才貴子,夫人生完身體就不好,早早去了,但大戶人家的規距,這幾人可都知道呢,也經曆過的,比普通人有眼色,儘管在武館裡多年,規矩已經少多了……
虞濃哪知道她們心裡這些彎彎繞繞。
見幾人客氣得很,她也立即客氣起來。
楚瑜果真有事,下午沒有見到他的人。
虞濃今日吸收失利,隻吸到了六成左右。
晚上,虞浚跑到內院叫姐姐一起回家。
虞濃大概收拾了一下,與吳叔說一聲。
姐弟二人出了武館。
“姐,你聽沒聽說,威遠鏢局的總鏢頭今晚過壽,很多人去賀壽呢,好也好想去瞧瞧……”虞浚最愛看熱鬨,一邊“嘶嘶”喊著腿疼,一邊又興奮地說著從練武小夥伴那裡聽到的消息。
“是嗎?”
威遠鏢局?虞濃聽完沒太放在心上,隻是聽著虞浚說各種事,從裡麵撿著對她有用的信息。
…
以前熟識的幾位舊友拜訪,楚瑜在聚賢館小坐了一會,待返回武館時,屋子裡的人已經回家去了。
他聞著臥室床榻上的一縷清甜的棗兒味。
心頭煩躁。
也不知為什麼煩躁。
他一把扯下身上的衣物,換上了錦衣。
在管家催促下,他著一身玄色窄袖嗯蟒袍,翻身上馬,壽禮早已經備好,隻待他動身前行。
…
虞家姐弟此時被人堵在了巷子口。
三個男人圍著她們。
其中一個就是王虎,他正看著虞家姐弟,臉上冷笑不已,瘦長的臉上,一對小眼睛,直盯著虞濃的臉蛋和身子看。
嘖嘖,幾天不見,又俊俏了,美成這樣,他是一天都等不了,今天就給她堵在這巷子裡就地扒掉辦了。
“你們想乾什麼?滾開!”虞浚像小母雞一樣,張開手臂護著身後的虞濃。
“臭小子,你說,我的錢袋是不是你偷的?看老子今天不打斷你的腿!”王虎啐了一口,大罵。
虞浚身後的虞濃一怔,原來這個人是為了那四兩三錢的銀子而來。
她當時背後下手,覺得天衣無縫,對方肯定不會想到虞家的頭上來。
但是她忘記一點,就是虞家當天太巧了,虞浚進了楚家武館,誰都知道楚家武館需要八兩銀才能進去,虞家一個賣豆腐的,哪來的錢,難怪這個王虎會懷疑到虞浚身上,大意了。
虞浚也是出生牛犢不怕虎。
哪怕他姐撿到的錢真的是這個王虎王八蛋的,那也是撿得好,撿得妙,撿得呱呱叫,這王虎就不是個好東西。
當然他雖小,也知道這事肯定不能承認的,當即道:“你這是誣陷!我沒有撿過你的錢袋,你若不服,我們大可以去楚家武館,到楚館主麵前對峙!”
他立即將武館抬出來,點明他有武館庇護,他不怕!
“嗬嗬,小子,彆以為進了武館,你就受楚家武館保護了。”王虎臉上露出一絲陰狠:“我不妨告訴你,楚家現在,恐怕連自己都自身難保了,以為能庇護你多久?”
虞濃在後麵看著囂張的王虎,聽到這裡,心中微微一凜。
她雖然看似逃脫了一開始的必死危機,但是,也有可能會迎來第二輪危機,或許第二輪更撲簌迷離,難以預測。
所以,她必須要小心行事。
“你放屁,楚家有楚館主還有楚公子在,楚公子可是青城山的人!會怕你們?”虞浚哪聽不得對方說楚家半句不好,立即吼道。
王虎陰沉一張長臉,“青城山又怎樣,遠水解不了近火,他楚雄楚瑜再厲害,也不過是兩個人而已,雙拳難敵眾掌,小子,你太天真了,我告訴你,我王虎的錢袋,可不是白拿的,要麼現在把錢交出來,要麼,把你姐給我王虎和幾個哥們玩幾天,玩夠了就給你家送回去,哈哈哈,那袋銀子就算是瓢資了,否則,我王虎今天定要你好看!”
之前他還想著求娶虞濃,現在王虎心中有氣,這女人,不識好歹,不過長得漂亮些,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彆怪他無情無意,就算玩夠了,也未必還給虞家。
“你卑鄙,想要我姐,你想得美,你敢動我們一下,我立即去武館叫人,武館裡有三十多個師兄!打得你滿地找牙”虞浚張牙舞爪地拉著虞濃後退。
“我看,是我們打得你滿地找牙才是!”王虎對跟過來的兩人道:“給我打,隻要不打死,楚家不會管的,在外麵被打了,打不過也活該!”王虎早就拿捏了楚家武館的行事作風。
尋事打架,隻要不打殘打死,武館是不會理會的,打不過是自己學藝不精,想打回去就要更努力練武。
“那個女人給我留著,我可要好好摸摸,看看阮不阮,大不大。”說完王虎眼睛盯著虞濃,就閃過一絲興奮之色。
三個人嘻嘻哈哈,慢慢向姐弟兩人靠近,一時間嘿嘿嘿地盯著兩人,猥瑣的笑不時發出。
那兩人剛見到虞濃時,魂都快飛了,到現在沒有說出來話來,直到聽說動手,他們一下子全圍過來了。
就在虞浚滿臉焦急,大喊一聲:“救命!有人殺人啦!”
站在他身後的,虞濃早就冷靜地握緊了手裡的冰箭,三個人,還能對付,她現在的冰箭已經大了許多了,如果是正常吸管大小,那隻能發三枚,發完就沒了,但若小一點,繡花針大小,她可以用九次。
她準備把針彈進三人襠裡,給他們弄個太監享受享受。
虞浚喊完救命殺人啦,要要拉著虞濃往外跑,他一個人是打不過黑狗幫這三個混混的。
先得把姐姐救出去。
三人也準備衝上去乾,突然巷子口,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隻見巷子口一行車馬突然勒馬,向這邊街巷子裡望過來。
應該是剛才虞浚喊救命時,被人聽到。
虞浚一見到巷口的人,就像見到了救星一樣。
伸手揮動,大喊:“楚師兄,是楚師兄!楚公子!是我,楚浚!”
很快,一身玄色窄袖長袍的楚瑜,驅馬行進巷口。
虞濃正專注那三個人,結果一聽到虞浚喊楚公子,她就一回頭,見到馬上坐著的人。
他正握著僵繩,墨色的緞子衣袍,袍內露出一抹銀色鑲邊的袖口,鑲繡金色祥雲紋,腰掛了一隻白玉麒麟腰佩,一頭烏黑茂密的頭發,全被白玉冠束起,將有棱有角的臉,襯得俊美異常。
氣勢十足的劍眉下,是一雙深邃的眼睛,看起來氣度逼人。
他的一雙利目,倏然望向了虞浚身後的她。
深不見底的眼晴在見到她時,如有精光,瞬間砸入了虞濃的眼裡。
虞濃被他看得有點暈。
楚瑜的現代裝,她一向拒絕細看,但也知道是很帥的,他畢竟衣架子,穿什麼都好看。
但他古裝,她沒見過,這樣一穿,簡直俊美得虞濃都不認識了。
大概因為換了身玄色的錦衣玉袍,顯得他貴氣非常。
少了武館裡的隨意,多了一絲冷冽的氣勢,尤其坐在馬上。
他先看虞濃,接著又掃向圍著她的三人,看起來像幫派裡的混混。
楚瑜薄薄的嘴唇,微抿了起來,眯了眯眼睛,沉聲問道:“你們什麼人,敢動我武館弟子?”
“不好!是楚家武館的人,快走!”王虎也是黑狗幫的小頭頭,一見楚瑜,就知道這是楚家青城山才回來不久楚雄的兒子,楚瑜,一流劍道高手,小混混哪敢與他碰手,那真是找死。
王虎喊完就跑掉了。
借著熟悉地勢,其它二人也如鳥驚散,分彆鑽進四方發達的巷子裡,不見蹤影。
他們跑得飛快,楚瑜用拇指彈出的劍,隻露出了一絲鋒芒。
想到了什麼,又被他另一隻手,慢慢按了回去。
見三人跑光了,楚瑜才看著姐弟二人,半晌,自馬上翻身而下。
徑直走到二人麵前,盯著虞濃和虞浚:“剛才的人是誰,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