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實際上虞濃一直好好活在這個世界裡。
天衍獸的能力,也被製約在這個世界裡。
她猜測,在這裡天衍獸也不能隨便殺人,這裡的天地規則,大概是因果規則,人要死,必須有合理的因果線。
但她們本身就在這個世界的因果之外,一旦元神暴露,天衍獸可能不會在這個世界裡動手,但它有天衍神通,可以衍化小世界。
小世界就是進階的幻境,但幻境是假的,小世界是真的。
幻境對她們這樣經過天雷淬煉的元神修士,不受影響,那小世界呢……
虞濃百般無奈之下,在十二歲那年,寫下了那本變美筆記。
這個年紀的她,身體還沒有長成,是無法練習裡麵的功法,更無法雙修。
這一年,她修仙者的記憶越來越少,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忘記她曾一個修仙界的修仙者,而是像一個普通世界的女孩一樣,在做作業。
她怕自己有一天,真的忘記一切,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那就太淒慘了,為了能繼續話下去。
她絞儘腦汁,給以後失去記憶的自己留下了筆記。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寫下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對於失去記憶,隻有普通記憶的虞濃,隻會當成一本看,而不會信以為真。
她再了解不過自己,所以在無數思量之下,她動筆寫在封麵寫下了變美筆記四個字。
因為她知道,看到這四個字,她一定會打開這本筆記,也一定會練裡麵的東西。
愛美都刻在了她的骨子裡了。
哪怕失去記憶,也改變不了。
她的身體在娘胎裡的時候,已經被她用養靈術,將後天的汙垢之體,以先天之氣,淨化成適合修仙的先天之體。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具身體也是全陰之體。
與她的靈魂契合。
這個世界沒有多少靈氣,所以虞濃沒有留下逍遙宗的正道修煉功法,沒有靈氣的世界,那些功法沒有用。
她留下的是合歡宗的功法,隻有全陰之體才能修煉的補陽之術。
合歡宗的這個功法,對靈氣需求要小一些,可以用陽氣來補足靈氣,走陰陽調和之道,從而繼續修煉,得到了法力,可以增加保命的手段。
這是她絞儘腦汁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她將其寫在了筆記,但畢竟是魔道功法,是有一定副作用的,那就是一旦開始,無法結束。
寫下筆記後,她就將其鎖在了書桌的抽屜裡,隻等失憶的自己發現它……
她是十三歲徹底失去記憶,再也沒有記起修仙界的事,徹底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普通世界的女孩。
而鎖在書桌裡的筆記,在第二年,也會被虞父換掉了,給女兒換了個新的書桌。
那個舊書桌,被楚父扔掉了,扔掉前,虞父打開抽屜,裡麵隻有一個筆記本,封麵寫著變美筆記。
翻了翻後,並不是學習上的東西,被虞父隨手扔進了雜物箱。
這樣一過,便是許多年。
合歡鈴雖然沒有法力維持,但是它本身還有一些靈力,在靈力越來越少時,虞濃沒有了記憶,但法器還在護守她的元神。
直到它徹底沒有靈氣,失效後。
虞穠的元神終於露了出來。
開始被一次次拉入到夢境裡。
這個夢境就是天衍獸的天賦神通,衍化場景!
它雖然神通逆天,但天地限製同樣也極大,它所衍化的世界,必須有個依托物,就是依托它的本命孕育空間,受此空間天地規則限製。
所以每一次夢境,都是這個空間裡曾經發生過的事,每一場景,都在這個世界裡,有個非常淒慘的結局。
它把那幾個逃出來的元神,放在這些發生過的可怕場景裡,讓其自動演化結局。
像貓捉老鼠一樣戲弄著她們,看著她們一次又一次在這些場景中痛苦掙紮。
隻等她們元神徹底崩潰了,吃起來才香。
在這樣的天地規則下,逃出來的修仙者,被壓到地麵上,強迫地當個普通人,天衍獸,也隻能偷偷摸摸的在這個世界裡玩夢中夢。
隻能在夢中吃掉他們。
而幸運的是,虞濃在進入夢境之前,再次發現了那本變美筆記。
在拿到筆記的時候,她一直在猜這本筆記是誰寫的?為什麼會在她家裡的置物箱裡?
到了這時候,她才想起,這本筆記,原來就是她自己寫給自己的。
楚瑜火眼金晴,早已告訴她答案,她始終沒有相信。
因為她沒有那些記憶。
之後照著筆記,她一下子修煉出法力,因為她的身體早已被改造成先天之體,能立即感受到天地靈力。
有了靈力,在夢境裡她才能一次次逃過慘死之局,後來又遇到了楚瑜。
夢裡的楚瑜,就是楚容景。
虞穠不知道容景是怎麼找到她,但她知道元嬰大能是有一定的追蹤能力,他很可能見她匆匆離開了逍遙宗駐地,才一路尋了過來。
發現了她的身份,甚至看到了星空獸出現在四大魔宗之上。
因為星空獸能吸走的,是元嬰之下的修士。
到了元嬰這個境界,元神已經完全蛻變,它不再是元神,而是另一條生命,不是星空獸能一下子吸走的存在。
很可能楚瑜也跟著她進入了那個天衍獸的天命空間。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追過來的,但是他以元嬰進入,用三把劍封在元嬰中,封住了他所有元神波動和記憶,逃脫了天衍獸的追蹤。
從如至終都沒有被發現。
怪不得,他身上有吸不完的陽氣,因為那是元嬰啊!
而且,他每次都會跟著她進入夢境,現在想來,這真的很像合歡宗的一個爐鼎貼貼術,有點像自動跟隨那種法術,是綁定伴侶的靈魂,控製他用的。
彆問她怎麼知道,雖然她在合歡宗隻待了三年,但她畢竟是合歡宗弟子,合歡宗有很多這樣的邪術,這個法術還有個絕美的名字,叫千裡送……
如果一個男修,極為喜歡合歡宗的女修,有願意付出生命的覺悟,才能成功綁定這個術。
有了這個術,對方就可以控製這個男修伴侶,可以拿對方修煉,甚至遭到攻擊時,還可以拿這個伴侶頂缸。
在合歡宗,這種伴侶隻是委婉的說法,因為這種伴侶可以有很多個,伴侶其實就是……
就是……
楚瑜……不,楚容景突然回頭,目光如劍一樣看著她。
冷冷地吐出四個字:“你跟我來。”
說完也不理她,袖子隨手一揮,一把金色的劍,出現在他腳下,直接離開了被妖獸肆虐過的合歡宗殘破寶殿。
虞穠手裡抓了下碎石,心中淒然,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跟著楚……跟著容景,隻會有兩種結果,要麼被他送去執法堂,正魔兩道本就勢不兩立。
要麼,他裝不知道,也許他不會告訴彆人自己的身份?那自己還可以在逍遙宗繼續待下去。
說實話,虞濃隻在合歡宗待了三年,她卻在逍遙宗待了十年,有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應該是逍遙宗的弟子,她有時候回合歡宗時,會有恍然隔世之感,而且,兩邊不討好。
她回合歡宗,每次都帶著麵紗,合歡宗的大膽穿著,是很讓人臉紅的,裙子開叉到露出雪白的長腿,胸口半露,搖晃不在話下。
可虞穠每次回宗門,都是逍遙宗的作派,一身白衣,層層把自己裹得緊緊的,恨不得脖子都不露,合歡宗弟子看著她的穿著背影,她知道有人在吐槽:都是合歡宗的,裝什麼名門正派守身如玉的仙子啊?
可是她在逍遙宗,與容景相處時,他又很多次親昵地說她看著正經,實際上很會勾人,是個小妖精。
可虞穠沒有,也許是全陰之體自帶的那種媚體天成之感,哪怕穿得再保守,也會讓人將注意力吸引到她身上。
而且也有天生吸引全陽之體的氣質,容景就會覺得她處處勾人。
所以她兩邊都討不了好,做合歡宗弟子,說她裝正經,做逍遙宗虞仙子,又說她小妖精。
說實話,如果合歡宗真的沒了,虞濃甚至會鬆一口氣,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待在逍遙宗,可以待在容景身邊,做他真正的雙修道侶。
不是,真正的道侶。
可是現在,一切破滅了,容景他都知道了。
虞穠麵色苦楚,看起來楚楚可憐,她隻猶豫了一下。
就直接手往身上一揮,合歡宗的衣服就換了逍遙宗雪白的衣裙。
腰間係得也是逍遙宗的腰牌。
然後隨手將飛行法器拋了出來。
這件法器還是容景送給她的,是一株雪晶千瓣蓮。
非常難得,而且是三千蓮花瓣,乃是三千年的雪晶蓮,每年長一瓣。
用整株蓮花,加頂級材料,煉成的飛行法器。
特彆適合女孩子,非常漂亮,蓮葉片顏色晶白,薄如蟬翼。
飛在空中時,三千片薄如蟬翼的蓮花瓣,會輕輕的上下柔軟擺動,好看極了。
虞穠一身雪白的層層疊疊的衣裙,雖然衣領疊得緊緊的,但飽滿遮不住,腰帶係在纖細腰肢上,風一吹動衣衫,她身姿曼妙,會讓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這件法器更襯她的美貌,六宗第一美人之名,絕不誇張。
任何豔麗的仙子,在她麵前,都俗了。
任何清純的仙子,在她麵前都寡淡了。
她是濃豔與清純結合在一起的美,一人千麵,二十小時,時時皆絕色。
忐忑地出了大殿後,一抬頭,她發現整個四大魔宗上方。
有一片灰色霧狀的東西。
霧裡麵有許多小小的點點,其中有一個藍色的小珠子,靜靜的飄浮在霧裡。
因為留下了分魂,虞穠與珠子有感應,那應該就是天衍獸的本命衍生空間,是她和楚瑜在的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被噬神劍嚇到了,畢竟噬魂劍是智慧生物最害怕的東西,一劍噬魂,它竟然直接丟下了本命,逃走了。
她看到容景,也在望著那片濃霧不語。
片刻後,他取了一件逍遙宗的至寶,吞天珠,將那片濃霧世界,收入其中。
然後回身冷冷看了她一眼。
見到她換了衣服和腰牌,還有腳下的那隻千瓣蓮台法器。
他移開視線,不發一言,直接踩著仙劍,向千裡外抵禦妖獸進攻的逍遙宗駐地禦劍飛去。
千裡的距離,對金丹元嬰以上的修士來說,不過是幾個來回的加速罷了。
這次六大宗全部出動,各有元嬰大能帶隊前往戰域抵抗妖獸潮,這次妖獸爆發正好在四大魔宗地域,四大魔宗的參戰為六大宗減輕了很多壓力。
逍遙宗的駐地,在一片崇山峻嶺中,這邊宗門修士住的全是臨時打造的洞府。
就連帶隊的楚瑜也不例外,隨便在一處山腳,開了洞府。
百裡內,不斷有逍遙宗弟子巡邏,見到楚容景和虞穠,幾個築基後期修士立即向他們行禮:“見過老祖和虞仙子。”
前麵的容景微一頜首,直接過去了。
那幾個築基修士,想看後麵的虞穠,但又不敢看,因為太神顏了。
一身仙氣飄飄的白色層層疊疊的衣裙,站在同樣晶白的蓮花上,晶瑩剔透,美得讓人都不敢直視。
多看一眼,都怕褻瀆了本宗冰清玉潔的虞仙子。
虞穠微蹙蛾眉,見到幾人,才鬆開眉,衝他們微微一笑,笑容中多少還是有些尷尬,很快也離開了。
楚容景的洞府,隻在一處山峰簡單開鑿了一處。
畢竟這裡隻是個臨時地點,隨時會離開。
一路上,不時有人跟兩人打招呼。
待到虞穠忐忑地跟隨楚容景進了他的洞府。
所有人都不覺得虞穠跟著自家老祖進入洞府有什麼不對。
因為六宗第一美人,配六宗第一劍道高手,那再絕配不過了,還都是逍遙宗的人,那更讓宗內上到長老,下到弟子,喜聞樂見,總好過肥水落了外人田吧。
都默認兩人必成道侶。
但誰又知道其中的隱情呢。
一進洞府,楚容景抬手,將洞府布置了一層結界。
接著,他一甩衣袖,在簡陋的石桌前坐下。
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後,才抬眼,目光如劍一樣,冷嗖嗖地看向站在門口的佳人,微帶諷刺道:“魔道合歡宗的弟子,也配拿我楚容景當爐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