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虞姐姐看好吧,我煮蘑菇湯很有一手。”陸雨跑進了廚房。
虞濃有條不紊地在院子裡蹲下洗手,陸開山像照顧親妹妹一樣,一步一跟地跟著她,她要洗手,他立即舀水來,一點點地衝洗她一雙柔嫩雪白如蔥段的雙手。
他看著都呆了,簡直跟仙女一樣的女人,從沒有見過哪個人像眼前這個女子一樣,讓他怦然心動。
一看見她,心都要化了,哪怕他再掩飾,一天眼睛都忍不住往她身上飄很多次。
虞濃洗完手,他還在倒水,“欸,開山?我洗好了。”
陸開山:“哦哦。”他趕緊回神,臉一紅,將剩下的水放到一邊,然後支支吾吾地對著虞濃說:“那個,虞姑娘,你要是沒有地方去,可以一直住在這裡……”
這其實是一種邀請,邀請她長住在陸家。
是一種示好。
虞穠怔了怔,然後破顏笑了下,很難得沒有拒絕他,而是鄭重說了句:“謝謝你,我會考慮的。”
陸開山本來忐忑地望著她的臉,待聽到她的回複,沒有一口拒絕,還對他笑了,笑容就像春天枝頭的粉色櫻花,鮮嫩的讓人不敢去觸碰,怕碰傷了她。
他也立即笑容滿麵,舉止十分殷勤幫她移開擋著路,曬在院子裡的衣服,對她道:“走了一天山路了,你快回房間休息一下,晚飯好了我就讓阿雨叫你,你儘管睡……”
虞穠剛醒來的那兩天,徹底擺爛了,天天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心情差到極點,陸開山看在眼睛,就以為她愛睡覺。
虞穠沒有拒絕。
她一身青衣,哪怕是修仙界逍遙宗普通弟子的青衣,都是最上等的蠶絲織就,在修仙界看著普通,是因為周圍的衣服更華麗更出眾,但在世俗界,這身青衣特彆好看。
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青蠶絲的光澤,又薄又軟,貼身而穿,漂亮極了。
虞穠在陸開山的注視下,回到了她的那間茅草房。
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幕,落在遠處尋來的男人眼中。
男人臉色當即一片鐵青,站在那裡半晌沒動。
在這山野之中,一男一女毫無避諱,親密無間,一個洗手,一個舀水,配合得當,還互相說話,情意綿綿,衝對方笑顏如花。
才不過幾天的時間,這個女人,就找到情郎了?
以為她正受苦,急匆匆趕來的男人,一時臉色難看得很,握緊了拳頭,突然往旁邊的樹上一錘。
那棵半人粗的樹,猛地一顫,驚走了樹上的飛鳥。
樹葉紛紛落下,如同落雨一樣。
掉了下精光。
楚容景的臉色,已經臭的蓮池的汙泥都不能與他媲美了,他咬牙切齒地遙望著那個扭著細腰的一抹青色婀娜身影,他低聲氣怒道:“虞穠,好!你可真是好這樣的!”
虞穠進了房間,因為再也修行不了了,她就徹底地擺爛,鞋子一脫,將白色細蠶絲的貼腳布襪一丟,然後往床上一撲。
趴在上麵,一動不動。
幾天過去了,她的難過總算消退一些。
人,總得向前看,她現在孤身一人,不得不為自己以後的路做打算。
她盯著窗戶邊的桌子上,是陸開山早上給她采的一大把野花,正裝在桌子碎了邊角的黑色破壇子裡,彆說,還挺有一種缺陷藝術的美。
黃花開得正嬌豔。
甚至有蜜蜂在上麵尋尋覓覓,尋找花蜜。
想到剛才陸開山的話,她的心,微微一動。
她一開始想得簡單了些。
她想找一個與她一樣的修士,結為伴侶,一起生育子嗣,壯大家族。
但她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同樣是修士伴侶,靈根越好的,越不容易懷孕,哪怕百年內懷上一胎,還不知道是哪一年。
待到她境界全失,孩子才十幾歲,那虞穠等於白忙百年。
而她,靈根就很好了,不但天靈根,還有特殊體質加成,更難孕育。
另一個擔心的隱憂是,她最長能維護境界百年,一旦百年過去,她成了凡人,她本意是想組建大家族,仿照修仙家族的模式,在凡人界立足,但是,到那時隻是凡人的她,身邊還有個修仙者的丈夫,她的權柄並不牢靠?至於子女……
畢竟他們都姓了男修的姓……
子女和男方才是一個家族的人,同一個姓。
想到這兒,虞濃一下子否定了修士人選,最後她把目光放在了剛才那個邀請她一直住下去的陸開山身上。
他很主動。
然後她想,其實找一個凡人也不錯。
因為百年後,他就不在了,那自己就是家族唯一的長輩,是祖母,而且陸家根基低,還是孤兒,沒有什麼家族製約的麻煩。
缺點是沒有靈根,但據說凡人和修仙者結合,更容易誕生子嗣,雖然生出有靈根的小孩機率較低,不如雙方是修士,生出有靈根的孩子多。
但是虞穠本人將來不準備叱吒修仙界,隻在凡人界的話,凡人小孩也不錯。
她腦中開始思慮以後種種情況,各有利弊。
她若是選擇與凡人結合,那未來的風險,就隻有她自己抗,好處是,她說了算,不會被另一半家族的人背刺,凡人也比較好控製。
她的目地,是受修仙界影響,一個人單打獨鬥時刻麵臨危機,很難生存下去,所以,無論修仙家族,大大小小的門派,所有人都是為了能夠抱團,在險惡的環境中爭取資源活下去。
虞穠如果沒有失去靈根,她不需要考慮這些,但現在的情況,最適合,性價比最高的就是以她的血緣為根基,組建修仙家庭模式。
就像千千萬萬個修行失敗的宗門弟子,最後的選擇。
她靈根儘失,已經沒有餘力去想,喜不喜歡對方這件事。
修仙界的前塵往事,她已經打算忘掉了。
她剛趴在被子上,想要徹底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她覺得,即使自己重新開始,其實也能過得很好。
很好……
念頭剛閃過,就聽到院子裡陸雨的說話聲,很是拿腔拿調,羞澀地問:“這位公子,有什麼事嗎?”
虞穠正扭著腰,趴伏在床上,沒在意,接著外麵傳來了一聲她無比熟悉的,淡淡的聲音。
一聽到這個聲音,她的沉寂的心,就開始狂跳。
“……姑娘,我找人,她在的話,可以讓我進去和她說句話嗎?她姓虞。”
不,不可以!她將頭鑽進了被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