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倏然一轉,餘光瞥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栗發青年。
看見那張清雋而漠然的麵龐,伊藤東冶愣了愣,他似乎回想起了什麼……雙目陡然瞪大。
伊藤東冶僵硬地抬起頭,脖頸處甚至發出了“哢吱哢吱”聲。
“是——你——!”他咬牙切齒地抬起頭,怒視著站在不遠處的今泉昇,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壓出來的。
“琴酒!!”他歇斯底裡地大吼,“是他!是川江熏,竊聽器是川江熏安裝的!!”
“川江熏才是那個叛徒,不是我!不是我!!”
他怒視著站在不遠處的今泉昇,連同額角都接連爆起了一片青筋。
與之相反的,對麵的栗發青年隻是用那雙毫無波動的眼眸,淡漠地望著他。
“琴酒!!”他歇斯底裡地大吼,“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啊!!是站在你身邊的那小子啊——”
“他才是啊!琴酒你看看啊!!”
“他才是叛徒啊!!!”
無論場麵陷入何樣的混亂,銀發男人都表現的無動於衷。
琴酒對聽這些東西顯然沒什麼興趣——人歇斯底裡起來的癲狂模樣並不好看,他的忍耐已經達到限度了。
“伊藤副社長。”今泉昇輕聲開口。
“我明白你想在臨死前再拖一個人下水的心理。”他默默舉著伯/萊/塔,“畢竟井上社長已經死了,你甚至為此難過了很久,不是嗎?”
“一派胡言!!”伊藤東冶破口大罵。
“你在胡說些什麼!!誰會為了那個叛徒難過,我說了我不是叛徒——”
今泉昇當然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叛徒。
伊藤東冶從被拽下塞在嘴裡的東西後,脫口而出的每一句話——都是沒有錯誤的。
他隻是在拖延時間。
伊藤東冶不能死,不可以被琴酒殺死,更不能在這裡被他殺死。
他要扭轉那個漫畫彈幕上所透露的,公安沒能成功的行動——
“喂,小子,該開槍了!。”伏特加站在一旁不耐地催促。
“把準星對準伊藤。腦袋、心臟,或者隨便什麼地方——”
銀發男人冷厲的嗓音在工廠回蕩。
“開槍。”他的命令擲地有聲地落下。
“彆開!!彆開槍——我不是臥底……我不是!!!”
今泉昇的手平穩地滯留在空中。
他看著準星後方伊藤東冶慘白而恐懼的臉,喉結還是隨之緊張地滾了滾。
時間。
時間拖得還不夠久……他不能開槍……
伊藤東冶絕對不可以死在這裡!
“哢噠——”一道清脆的子彈上膛聲。
琴酒不知何時奪過了伏特加的手/槍,槍口正對著今泉昇的頭顱,保險栓早已被利落地打開。
他用那雙毫無情感的暗綠眸子狠厲地盯著青年,就像鷹隼緊跟不離自己的獵物一般。
銀發男人清晰而緩慢地吐出每一個詞語,咬字之時如同正在飲血啖肉:
“最後一遍,川江熏。”
“開槍。”
今泉昇的眼睛在反複地眨動,扣在扳機上方的手指僵硬地懸在空中。
他很清楚,如果他接下來再不開槍,那他就會和伊藤東冶一起死在這裡!
身體在發涼。
冷汗從額角徑直滑下,呼吸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喪失規律的,今泉昇已經記不清了。
他的手臂開始顫抖……
“叮鈴鈴!!”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猛然響起!
在場幾人皆是身形一頓。
琴酒愣了愣,發現被撥通的電話竟然是自己的。
他伸出另一側手臂拾起電話,看到上方的聯絡人後,果斷地接通了電話。
“喂,什麼事?”
電話那頭似乎說了些什麼,琴酒麵無表情地聽了一會,最後冷哼了一聲。
“我知道了。”他按動掛斷鍵,關上了手機。
他看了一眼被捆綁在座椅上的伊藤東冶,又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今泉昇。
然後他收回手/槍,將其歸還給了一旁的伏特加。
“立刻撤離。”
伏特加怔愣片刻,隨即不解道:“大哥,我們不管伊藤了?”
琴酒嗤笑了一聲,滿麵陰鷙地:“這是個陷阱。”
“現在就走,這裡被安裝了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