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妃如何,皇上賜婚時已經說得明明白白,”曲輕裾嘴角輕笑,眼神不經意掃過馮子矜,仿佛對方一個小小的妾還敢評論一個正妻表示意外般,“皇上金口玉言,龍目鳳睛,自是比天下諸人看得更明白。”
馮子矜再多的話被這一句堵了回去,她能說什麼,王妃是皇上親指的,她一個小小侍妾難不成還敢說皇上的不是,便是王爺也不敢說這樣的話。
如今朝中活到成年的皇子有四位,皇上年紀也已近六旬,皇位之爭雖未拿到明麵上來,但是私下裡已經風雲漸起,諸位皇子自然不想自己給自己潑臟水,好看的:。
王妃現如今敢說這話,也是明著以勢壓人,顯然是仗著王爺不可能休了她這位正妻,說出了這麼猖狂的話。
想起那道賜婚旨意上的話,什麼天然卓約、福德深厚,皇上說了曲輕裾福德深厚,誰還敢說不?
想到這,馮子矜麵上的笑意僵了兩分,朝對方做了一個萬福:“王妃恕罪,奴失言了。”
“在我麵前怎麼說也無所謂,畢竟關上門大家都是端王府的人,若是在外麵失了言,彆人說我不會教導是小事,若是失了端王府臉麵就大大不妙了,”曲輕裾輕輕一歎,“按理說爾等都是府中老人,我也不該多言,不過白白囑咐兩句。”
“王妃關心奴等,是奴等榮幸,豈是白白囑咐。”一直立在旁邊不出聲的江詠絮往前走了一步,福了福身,“奴等雖是府中老人,卻不如王妃身份尊貴,見識多,王妃疼愛我們,讓奴等受益匪淺。”
其他三人沒想到羅吟袖擺出這般低姿態,心裡雖有些看不起,麵上卻紛紛露出讚同之色。
馮子矜看了眼江詠絮,心裡有些鄙夷的想,果真是個出生不高的,這麼個不受寵的王妃也值得她巴巴湊上去。
把幾人的表情看在眼裡,曲輕裾單手托腮靠在雕花椅上,右手食指輕輕點著椅子扶手,眼前四個女人馮子矜出身最好,其父乃是三品工部侍郎。江詠絮父親隻是個六品工部主事,至於其他兩個侍妾,地位更低微,韓清荷父親隻是個小小的八品提舉,隻因為當初教導端王通曉人事才開臉做了個侍妾,而另外一個少言寡語的侍妾羅吟袖出身也是一般,其父親早亡,跟著母親投靠了舅舅,她的舅舅也不過是個通政司七品經曆。
從容貌上來看,馮子矜最貌美,江詠絮次之,韓清荷如她名字般十分清秀,羅吟袖的容貌如她性子般不出彩。
看似簡單的四個女人以及幾個上不得台麵的通房,便讓身體原主病得起不了身,可見也不是什麼簡單的。
“能聽進去的自然好,”曲輕裾站起身,扶著木槿的手作勢便往外走,四人見狀隻得乖乖跟著走到了院子裡。院子裡已經收拾得乾乾淨淨,讓人怎麼也想不到半個時辰前這裡才有人受了刑。
眯眼看了眼天空,曲輕裾扭頭看著四個女人:“今日天氣不錯,你們陪我走走,病了不少時日,也不得空與你們親近,從今日起便多補償補償。”
彆的府上正妻病了哪個小妾不來請安,也隻這端王府的小妾格外膽大,隻送了禮卻不見人來探病,原身能忍,她卻不見得要繼續忍。
聽著王妃溫柔的語氣說著大有深意的話,素來膽小的羅吟袖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她原也想日日請安的,隻是馮側妃沒有動靜,她一個不受寵的侍妾哪裡還敢多說一句,多走一步。如今王妃要清算舊賬,馮側妃有王爺疼愛自然無事,如她這般不受重視的又該怎麼辦?
江詠絮在聽了這話後,先是一愣,隨即看了看馮子矜,她雖不受王爺寵愛,但是因為識時務在王府裡過得倒不好不壞,從今日看到王妃第一眼起,她就莫名覺得王妃多了幾分威勢。走在前麵的女子模樣還是那個模樣,隻是卻再不是那泥人性子。早上那幾個挨打的奴才不過是王妃殺雞給猴看罷了,不然何必擺出那般大的陣仗。
但凡腦子不笨的世家子,都會給正妻兩分顏麵,更何況王爺那般睿智之人,往日王妃性子軟,不計較自然鬨不出什麼來,如今王妃要計較了,事情就不會因為馮子矜受寵便揭過。
王妃在母家雖不受父親繼母重視,可是王妃還有一個能乾的舅家,王爺不是沒有野心的人,自然懂得該如何尊重這位正妻。
同情的看了眼走在自己前麵的馮子矜,江詠絮移開視線,便看到對麵一行人走了過來,走在最前麵的正是一府之主端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