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已入秋,天氣漸漸涼了起來,昌德公府上下一派喜氣,昌德公府上停滿了各色馬車,門房彎腰彎得都快直不起來了,還一勁兒笑著把人迎進大門裡。
二門外,昌德公的獨子與外甥熱情的接待來往賓客,兩人年齡雖不大,倒是得了不少年輕有為的讚揚。
近年來昌德公府雖然越來越沒落,但是誰讓人家出了個好女兒,嫁給了端王做王妃,不管各自心裡怎麼想 ,但是麵上還是做得到位。不看僧麵看佛麵,端王的臉麵總是要給的。
好歹這昌德公府是端王的嶽家,來這裡露個臉送份禮總是利大於弊。
“昌德公福如東海啊。”說話的是保榮侯,此人在京中也隻是個不上不下的人物,不過昌德公也不敢得罪,對方一發話,便迎了上去。
“哪裡哪裡,有勞侯爺跑這一趟,”昌德公攜著對方的手往大堂走,對方也不跟他客氣,一邊往裡走,一邊道,“今日你大壽,不知端王爺何時到,屆時定要請公爺引我找王爺喝兩杯。”
昌德公聽了這話,頓時有些不是滋味,端王府回帖說明王妃定會來,至於王爺會不會到,這事說不準,保榮侯這話一說,讓昌德公心裡有些怨出嫁的女兒沒本事,籠絡不到王爺的心,讓他受這份尷尬氣。
“一定一定,”昌德公笑著把人往屋內請,掩飾了心裡的尷尬。
保榮侯笑著道:“公爺忙著,我自己進去便是,不必客氣。”說完,便自己進了廳裡,心裡確是在冷笑,彆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曲家嫁到端王府的那個女兒,根本就不得王爺的喜歡,這會兒王爺會來參加他昌德公的壽宴才是奇怪呢。
以為有個女兒是王妃就是皇親國戚了?我呸,!
內院花園,梁氏接待著女眷們,看著今年比往年更熱鬨的景象,梁氏心情有些複雜,往年這些人隻送了禮並不露麵,今日反倒各個有空了。還不是因為那個曲輕裾做了王妃,這些人還話裡話話譏笑她對曲輕裾不好,仿似說這些她們就能高貴兩分幾分似的。
“照我說,夫人真是好福氣,大女兒做了端王妃,三女兒又長得這般如花似玉,”保榮侯夫人說到這,還特意停下來看了眼站在角落的伺昌德公府庶出的二姑娘,“二姑娘也長得標誌,這般福氣可是我們羨慕也羨慕不到的。”
“王夫人可彆誇這些丫頭了,”梁氏笑得有些冷,“我們家幾個野丫頭,哪裡及得上貴府的小姐們。”這京城上下,誰不知道保榮侯的大女兒死活嫁了個窮書生,這會兒三天兩頭回娘家打秋風。
誰知保榮侯夫人王氏偏偏沒被梁氏這話氣到,隻回道:“哪裡哪裡。”
其他人冷眼看著兩人舌戰,這保榮侯夫人與昌德公夫人不和是早就有的事情,兩人未出閣時便爭鋒相對,如今嫁了人仍舊能讓其他人看這份熱鬨。
在場一些早與二人相熟的夫人還記得當年王氏嫁了保榮侯,梁氏氣得大半年沒有參加京中閨閣女兒的聚會,直到梁氏嫁了身份不低於保榮侯的昌德公,又再度與王氏爭鋒相對起來。
有些人雖然瞧不起王氏輕狂模樣,但是更不喜梁氏做事派頭,所以從頭到尾沒有開口,隻是下定決心日後再不帶年輕姑娘到保榮侯府與昌德公府上。
此時離昌德公府不遠處,端王府的依仗已經慢慢在靠近。其他前來賀壽的官員見到端王府一行出現,紛紛避到一邊,隻等王府的人經過才繼續前進。
“馬車怎麼停了?”一個一品大元夫人坐在馬車中,察覺馬車停了,便疑惑的開口。她本不願來昌德公府,如今馬車還停了下來,心裡就更加不喜了。
一個老嬤嬤上了馬車,壓低聲音道:“夫人,後麵端王府的人過來了,大家都避讓開了。”
一聽是端王府,官員夫人心頭的不頓消,她借著縫隙往外看去,隻見到侍衛開路,四匹棗紅駿馬拉著豪華的車架緩緩而過,隨即又是兩輛稍顯普通的雙駕馬車經過,後麵跟著一些穿著體麵的長隨和太監,雖不極其奢華,但是一眼便讓人覺得這就是皇家氣勢了。
“那仿似端王爺的車架,”官員夫人有些慶幸,幸而今日親自來了,不然今日王爺到了,他們家偏偏隻隨了禮,不就得罪了皇家人麼?不管日後坐上那位置的是哪位王爺,皇家的臉麵總是由不得他們這些人來丟的。
門房遠遠瞧著端王府的車架,忙轉身跑進二門,向老爺稟報此事。
昌德公正與一位大人寒暄,就見一個小廝匆匆跑來,說是王爺的車架到了。
正在寒暄的大人識趣的表示不用昌德公特意招待,他眼瞧著昌德公急匆匆的往外走,若有所思的進了內廳。
寬大的馬車中,曲輕裾與賀珩並肩坐著,她看著賀珩麵色如常的樣子,開口道:“這會兒昌德公府快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