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嬤嬤,你給王妃講講,”敬妃端起茶喝了一口,壓下自己心頭那點不淡定,“作為王妃,還是要知道京城的一些事,不然怎麼做王爺的賢內助。”
曲輕裾聞言起身請罪:“是兒媳的錯,這些日子隻顧著打理後院,忘了關心府外的事情,請母妃責罰。”
敬妃覺得自己的牙根有些疼,這話說得怎麼就這麼不對味,大隆朝雖不似前朝對女子禁錮得厲害,但也仍舊是男主外女主內,什麼叫忘了關心府外的事?難不成自己這個婆婆是叫她這個兒媳去插手府外事嗎?
麵對這種雞對鴨講的無力感,敬妃最終隻是把茶杯推得遠了些,以她往日對曲輕裾的了解,這個兒媳是不敢對自己陰奉陽違的,所以對方說的話,她也沒有懷疑,隻是這話聽得心頭堵得慌,好看的:。
“你前些日子身子不好,這兩日忙著整頓後院也是對的,”敬妃笑著讓曲輕裾坐下,也示意不用丁嬤嬤講故事了,“不是多大的事,母妃怎會責罰,更何況此事與你也沒多大乾係,本就是昌德公府行事不堪,隻是連累你這個好兒媳。”
當著出嫁的兒媳說她娘家的不是,這不是把兒媳的臉往地上踩?可惜曲輕裾沒把昌德公府當自家人,敬妃這些話說得她不痛不癢,就當她真的不介意了。
“母妃待兒媳如此好,實在讓兒媳不知如何是好,”曲輕裾感動的看著敬妃,“這些日子兒媳得了些小玩意兒,便想著讓母妃拿著把玩把玩,還望母妃不要嫌棄。”
這種十分感動然後送上禮物的節奏是怎麼回事?你知道本宮在嘲諷你嗎?你知本宮在瞧不起你嗎?你知道這是本宮在對你不滿嗎?!你究竟在感動什麼?!
敬妃吸了一口氣,笑著道:“來就來,送什麼東西,隻要你們好好的,母妃就滿足了。”要淡定,本宮是敬妃,本宮是高高在上的敬妃。
曲輕裾瞧著敬妃麵上越來越溫柔的笑,臉上的孺慕之情也越來越明顯:“王爺與兒媳在宮外,不能日日孝順母妃,不過是想著這些小玩意兒能讓母妃開心些。母妃開心,便是王爺與兒媳最好的事了。”
馮子矜見著眼前和煦的場麵,心裡有些失望,娘娘不是討厭曲輕裾這個兒媳,怎麼笑得越來越燦爛了?還有那些禮物,有那麼討娘娘喜歡嗎,能讓娘娘高興成那個樣子?以往曲輕裾送的東西也不簡單,怎麼就不見娘娘多露半分笑意。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或許不是被人指桑罵槐,而是你指桑罵槐彆人卻聽不懂,反而以為你在誇獎她。敬妃在宮中多年,已經習慣說些九曲十八彎的話,而她的對手們也個中高手。如今突然遇到一個豬對手,她才明白,一拳打在棉花上這種痛苦領悟。
還是說,曲輕裾以往的木訥都是裝的,今日她是故意做出這幅樣子惹她動怒?敬妃鳳眼微眯,忍不住認真的打量曲輕裾。
這一看,才恍然覺得,自家這個兒媳婦模樣似乎還挺標誌,笑得也挺討喜。想起當初皇上賜婚,昌德公夫人帶著她進宮謝恩時那副木訥模樣,敬妃又忍不住皺了眉頭又多看了幾眼曲輕裾現在的樣子。
皇上也不知聽後宮哪個賤人的慫恿,一心要把曲輕裾指給兒子,還偏說這丫頭八字帶福。待大張旗鼓的指了婚後,還好意思對自己說,給珩兒指了一個好媳婦。真不知道這眼睛歪到哪去了,一個死魚眼偏說是珍珠。
自動把這事的罪名扔到死對頭淑妃身上,敬妃收回思緒,偏頭打量曲輕裾,原本想要繼續打擊對方的心思也去了一半,對牛彈琴這種事情做得也沒滋沒味。
一直埋頭喝茶的江詠絮抬頭看了眼敬妃,又抬頭看了眼滿麵笑容的王妃,再度默默的低下頭。
一瞬間,屋子內陷入一種莫名的寂靜中。不過這種寂靜隻是短暫的瞬間,因為外麵太監的傳唱打斷了這種安靜。
“端王到。”
屋裡伺候的宮女太監們紛紛莫名的鬆口氣,仿佛是什麼可怕的東西消失了般,他們默默的默默的把低垂的頭微微往門口方向移了移。
今日……端王穿的雲錦祥雲軟底官靴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