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輕裾翻著手中帶著暗香的描花請柬,饒有興致的看著木槿:“你說這大冬天的,瑞王妃請人參加什麼賞梅宴,不知是真有雅興還是折騰人?”秦家是書香門第,這位瑞王妃秦白露這行為倒也頗合文雅人名頭。
“白露凋花花不殘,涼風吹葉葉初乾。無人解愛蕭條境,更繞衰叢一匝看。”曲輕裾輕笑著把請柬放到旁邊小幾上,呼出一口熱氣,“所謂白露白迷迷,秋分稻秀齊②,不知道在白露之後,是不是真的有好收成呢?”
木槿笑著把請柬收到一旁,笑著答道:“奴婢聽聞,白露前後有霜才能有好收成,僅有白露而無霜下,收成可就隻壞不好了。”
“還是我們的木槿知道得多,”曲輕裾笑著起身,“既然是三弟妹嫁進皇家第一次請宴,我這做嫂嫂的,怎麼也不能缺席,讓人去擬回帖,就說我定會準時叨擾。”
銀柳捧著支紅梅進來,聽到曲輕裾的話,一邊替紅梅插瓶,一邊道:“昨日晚上正巧下起雪來,雖說正是賞梅好時節,但總歸冷了些。”
曲輕裾瞧著那支紅梅,笑吟吟道:“俗人俗人,明日去瑞王府上,便不帶你了。”
銀柳張嘴正要說話,就見玉簪走了進來,後麵還跟著金盞,兩人麵上都帶著笑意,仿佛是遇到什麼好事。
“王妃,”兩人福了福,走在前麵的玉簪開口輕聲道,“王妃,方才西角落裡傳出消息,王爺貶了馮氏為姨娘,好看的:。馮氏一族方才又來人了,被王爺訓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曲輕裾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她鬆開揣著湯婆子的手,轉而去拿旁邊的熱茶,“馮氏沒有鬨?”
玉簪抿了抿嘴角,繼而道:“奴婢聽聞早上便鬨開了,隻是沒有人搭理,又砸了些東西,到了中午才勉強靜下來了,從今早至這會兒還未用膳食。”這個馮氏真是賊心不死,上次來求王妃,才老實兩日,今天一聽到王爺貶了她,又沒頭沒腦鬨起來。
“讓膳房的人不得慢待西蕉園的膳食,”曲輕裾戳了口茶,笑著道,“不管馮氏吃不吃,該有的一點也不能少,至於她愛砸物件,就由著她砸,我們王府雖無奢侈之風,但貢幾件瓷器還是能的,彆攔著。”王府西邊角落裡的小園子,也不知是個何等模樣。
聽完王妃這段話,一邊的木槿道:“王妃放心,奴婢這就叫黃楊把您的話傳下去,隻是可惜王妃您一片慈善之心,馮侍妾還這般跋扈,實在讓人心寒。”
“罷了,她也是嬌生慣養的官家小姐,驕縱慣了,”曲輕裾放下茶杯,“不過一個小小侍妾,不必跟她計較。”
銀柳聽到這話,抬頭看去,去看到王妃與木槿相似而笑,這種笑似乎帶著點說不出的奸詐味道,可是這話也有道理啊,怎麼王妃與木槿就笑得這般奇怪?
“馮氏還在鬨?”賀珩回到府,聽完小甘子的彙報,皺眉道,“她都鬨些什麼?”
小甘子聞言,麵色尷尬的低下頭,“馮侍妾從早上到現在滴水未進,求著要見您,因為被守園子的人攔了,便略抱怨了幾句話。”
“抱怨誰?”賀珩腳步一停,眉梢微皺,“抱怨本王,亦或是王妃?”
小甘子身子躬得更低,聲音也變小了:“馮侍妾對王爺深情一片,怎麼會對王爺有怨言。”
“那就是抱怨王妃了?”賀珩冷笑,“不過是寵了她兩日,真忘了自己是誰了。錢常信,你親自去西蕉園傳話給馮氏,左右今日馮家也來了府上,她要是不滿繼續鬨,就收拾東西回馮家,本王這裡容不得比王妃還尊貴的侍妾。”
錢常信領命離開前,還特意多看了小甘子一眼,這小子這話裡明著是說馮氏對王爺情深,這暗裡的意思倒是在說其對王妃不滿,瞧著竟是站在王妃一邊,倒也是個有腦子的,難怪比自己小上好幾歲還能爬到這個位置上。
這奴才回話,也是有分彆的,同樣的內容,不同的方式說出來,那味兒就不同了,馮氏此人,這輩子隻有呆在那偏僻冷清的西蕉園了。
錢常信到了西蕉園,就看到園子種著亂七八糟的芭蕉,東一簇西一團瞧著亂糟糟的,牆角裡還長著荒草,這個園子景致可不如名字漂亮。
瞧著房門口砸得滿地的肉菜米飯,錢常信眉頭皺了皺,跟在他身後的小太監忙上前幾腳踢開碎瓷片,“錢爺爺小心,可彆紮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