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年節裡要輕鬆些,誰知比平日還要忙,”曲輕裾拿著手中厚厚一遝各府送來的年禮單子,揉了揉額頭把單子放到一旁,“等這些事情清理完,這年也過得差不多了。”
“這過年不就是圖個熱鬨喜慶,送禮的自然多些”木槿一邊替她捏著肩,一邊勸道,“這幾日去各家王府上確實累人,待明日您去祥清候府上,總算能鬆快鬆快了。”
曲輕裾很滿意木槿的手藝,這會兒半眯著眼道,“哪有那麼簡單,明日去祥清候府上的不僅僅是我一人,還有其他府上的夫人,還不是一樣的熱鬨。”
這除夕後各家互相拜訪的風俗放到這裡,仍舊沒有多大改變,曲輕裾這幾日是聽到戲就煩,看到肉都惡心的地步,幸而她身份尊貴,還不至於跑斷了腿。
“王妃,”玉簪走了進來,見曲輕裾神情舒緩的樣子,便道:“王妃,保榮侯府上給您下了帖子。”
“保榮侯府?”曲輕裾憶起這位保榮侯夫人與梁氏極不對付,而且是賀淵一派的人,她擺了擺手,“擱下吧,讓人回帖說我沒有時間。”保榮侯府這種門第,還真好意思給她下帖子,難不成以為她不喜梁氏,就會給他家麵子,還真是好笑。
玉簪把帖子收了起來,轉而道:“奴婢聽聞,今年從各地選了不少美人進宮,也不知咱們府上會不會進人。”
曲輕裾動了動脖子,緩解了一下脖子的酸澀感後淡淡道:“這種沒發生的事兒,不必去操心。倒是要讓黃楊好好的盯著府上,若是有人鬨事,便直接告訴我。”
玉簪聽王妃語氣平淡,以為王妃胸有成竹,便止了這個話題,轉而道:“府上這兩日倒沒什麼事,隻是前幾日韓侍妾與馮侍妾在園子裡爭了幾句嘴。”
曲輕裾聞言笑了笑,“不去管她們,等幾日再說。”韓清荷是個見風使舵的好手,馮子矜受寵的時候,事事以馮子矜馬首是瞻。如今自己這個王妃掌管了大權,她自然更要表明立場。
這種人沒什麼意思,曲輕裾懶得去看她演戲,歎了口氣道:“你帶著人把外麵送進來的禮物全部清點了,與錢常信他們一起把東西入庫。”
玉簪聞言福了福身退下。
木槿有些猶豫道:“王妃,韓侍妾此人心性變幻無常,奴婢擔心她日後再起什麼心思。”
“她起再多的心思又如何,”曲輕裾輕笑,“她是王爺身邊年齡最大的女人,王爺已經看不上她,她自然要找人投靠,我還犯不著日日盯著這麼一個人。”
木槿當下明白了王妃的意思,這跳蚤再厲害,也不過是一隻跳蚤,變不成一隻老虎,好看的:。花太多精力在跳蚤身上,那便是丟了西瓜撿芝麻了。
下午,賀珩從一個酒宴上回來,喝了大半杯茶才掩下酒意,讓人抬水進來後,他見幾個丫頭也跟了進來,擺手道:“退下吧,本王無需你們伺候。”
屋子裡的人退了下去,他脫下衣服在浴桶裡泡了一會,才起身擦乾身體,穿上中衣後叫人進來後道:“日後本王沐浴不需要人伺候。”方才在酒宴上,才聽聞了一個笑話。某個世家公子在婢女伺候時動手動腳,誰知竟被強勢的嫡妻抓個正著,這爭吵推讓間竟是讓這人命根子受了傷,聽聞那處已經是廢了。
這事情可是讓席上男賓們聽得下半身隱隱作疼,也讓賀珩沒了讓婢女伺候沐浴的興致,至少這段時間是沒這心思了。憶起與曲輕裾那場滋味無窮的鴛鴦浴,賀珩覺得喉嚨有些發癢。
待穿戴好後,賀珩理了理腰間的藏藍荷包:“去王妃那裡。”
伺候在一邊的明和早已經習以為常,取下王爺的披風便跟了上去,示意後麵伺候的小太監都跟上。錢常信給各府年禮入庫了,他這會兒可要打起精神。
賀珩回府的時辰本就不早,這沐浴一番後已經到了晚膳時間,曲輕裾見到他來,二人剛好一起用膳。雖然桌上素菜居多,兩人吃得倒是比較暢快。
用完膳後,時辰還早,賀珩棋興大發,非要與曲輕裾下棋,弄得隻懂下棋規矩的曲輕裾無奈之下舍命陪君子。
如果上天再給賀珩一個機會,他一定不會讓曲輕裾陪自己下棋,看著麵前亂七八糟的棋局,還有曲輕裾興致勃勃的眼神,他無奈的下了一個子。
“哎呀,王爺你怎麼下這裡!”曲輕裾看到自己棋子被堵死,忍不住摳回之前下的子,“那我不下這裡了,換個地方,換個地方。”
“君子落子不悔,你今晚毀了多少步棋了?”賀珩忍不住歎息,這是他這輩子下得最糟糕的棋局,沒有之一。就連初學下棋時,也沒有現在讓他糾結。
“我是女子有權利後悔,君子是你們男人做的,跟我說了不算,”曲輕裾把白子塞回賀珩的手裡,自己撚起那枚黑子重新放了一個地方,“就這裡了。”
賀珩裝作沒看見那處的漏洞,隨意下了一個地方,看到曲輕裾喜滋滋吃下自己的棋子後,才道:“方才你不是還說女子也有大智慧麼?”
“女子有大智慧與我悔棋有什麼關係?”曲輕裾挑眉,一臉驚訝,“王爺你一定理解錯了。”說完,又下了一子。
賀珩想說該自己下了,可是看到對方喜滋滋的樣子,愣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引以為傲的棋技在自己的王妃前,簡直敗得一塌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