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欽差可是一件大事,慶德帝性子雖軟和,但是遇到這樣的事,還是覺得自己的臉麵被人重重抽了,當下大怒讓人測查。
賀珩站在賀麒身邊,聽著賀麒義憤填膺的慷慨陳詞,仿佛真的在為父皇分憂般,他眉梢動了動,沉默的低下頭。
“既然如此,此事交給寧王與刑部測查,”慶德帝餘怒未消,語氣也有些生硬,“此等歹人,太過猖狂!”
“兒臣領命。”賀麒單膝跪下接了聖旨,低垂著的腦袋掩飾了眼中的得意。
下了朝後,賀麒沒有與往常一樣同其他人說話,反而是匆匆的走了,賀珩看著賀麒匆匆的背影,麵上露出一絲笑意。
“端王殿下可曾聽說螳螂與蟬的故事,”兵部尚書羅長青走到賀珩身邊,對他拱了拱手,他笑嗬嗬的看著寧王的背影,“這個故事雖俗了些,總還是有些意思。”
賀珩對他微微頷首,笑道:“羅大人高見。”
“什麼高見不高見,不過是說兩句廢話罷了,”羅長青捋著胡須,臉上繼續是笑嗬嗬的表情,“也不知誠王殿下傷勢如何了,我們這些做臣子的真是萬分擔心。”
“羅大人請不必擔憂,本王四弟隻是傷了手臂,報信的人說,傷勢已經控製下來了,”賀珩把手背在身後,領先羅長青半步,“父皇已經派了太醫院的院正與院判快馬趕去了。”
“如此甚好,我們這些為人臣者,也免了擔憂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羅長青笑嗬嗬的拱手道,“端王殿下,微臣還有事先走一步,告辭,。”
“羅大人慢走,”賀珩淡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看著羅長青不緊不慢的走遠,賀珩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去,羅長青這隻老狐狸是在擔心他的孫婿呢,說了這麼半天,不過是想確認賀明的消息而已。
想到老大與老三背後玩的那些把戲,賀珩勾了勾嘴角,這人表現得再忠心,可是某些時候還是會為了自己考慮,比如現在的羅家。
若是賀明真的出了事,羅家的姑娘做了寡婦,隻怕羅家人不會就此罷休。聽羅長青這隻老狐狸方才的話,想必已經猜出真正動手的人是誰,至於對方為什麼會告訴他,他並不關心,至少有一點他是肯定的,那就是羅家人對老大與老三有了惡感。
端王府裡,曲輕裾看著掛在院子裡的一些花燈,讓下麵的人把花燈都收了起來,花燈雖好看,不過每晚都要人點亮,還要人守著以免出現走水事故,這也太折騰人了,她雖愛享受生活,但也不想為了這麼點小事去折騰人。更何況,美好的東西就是需要在特定的時候去看,才能更加的美好。
“王妃,奴婢聽聞瑞王府上今日有些鬨騰,瑞王妃氣得坐著馬車回了娘家,”金盞走到曲輕裾身後,壓低聲音道,“外麵還有些人在傳昌德公府想把三小姐送到瑞王府去。”她有些不能理解,三小姐一個才貌雙全的嫡小姐,怎麼會想著去做一個側室?
曲輕裾伸手去拿花燈的動作頓了頓,隨即有些意興闌珊的收回手,扶著她的手往院子外走,“梁氏當年不也是用儘心思進了昌德公府的大門,我那好父親可是連百日都沒用過,便急得把她迎進了昌德公府。世間每個人想法都不一樣,彆人選的路,我們無法去置喙,隻要與我們沒有關係就好。”
金盞聽出這話裡的冷淡,她也明白昌德公府對王妃不好,她與銀柳、玉簪三人是祥清候府安插到公爺府,以便能近身伺候王妃的,而木槿姐是夫人還在時領養回府的,王妃出生後便跟在王妃身邊了,儘管這些年來她們儘力護著王妃,也還是讓王妃受了不少的委屈。如今王妃待公爺府上的人淡漠,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可是奴婢擔心他們這樣做,影響王妃您的聲譽,”金盞想起公爺府上那些人做過的事,麵露嫌惡皺眉道,“真是讓人氣不過。”
“氣什麼?”曲輕裾笑開,“整個京城誰還不知道我這個端王妃與昌德公府不好,與繼母更是交惡。更何況在京城這個圈子裡,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我是由舅母教養著長大,曲約素行為如何,隻能與梁氏有關,還牽扯不到我身上來。”
金盞頓時醒悟過來,自從王妃痊愈後,便與昌德公府疏遠,與祥清候府親近,以往的事早傳遍了京城。她有些慶幸道:“真是謝天謝地,可不能讓這些人影響了王妃。”若是王爺因為這些事誤會了王妃,那可就是禍事了。
曲輕裾隻是笑了笑,世上哪有這麼多幸運與巧合,不過是事在人為罷了。想到那一家子人,她笑意有些冷,而世間也沒有那麼多的以德報怨。
走出正院,便是一條青石小道,兩邊種植的綠竹隱在假山後,倒有幾分清淨的意思。穿過一道月亮門,正對著便是王府的大花園,右邊的青石小道儘頭有一條小溪,小溪上有個拱橋,曲輕裾沒事喜歡到橋上喂喂魚,這可比坐在九曲回廊上看荷花池裡的金魚有意思。
隨意扔了一把魚食下去,看著不時有幾隻金魚小心又快速的把魚食吞進嘴裡,她指著一隻不起眼的黑背魚道,“這魚雖沒有錦鯉漂亮,可是這麼靜靜遊在石頭旁邊,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
金盞仔細看了看,有些不確定道:“這好像也是一隻錦鯉,就是太不顯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