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梳好頭發出來,曲輕裾見賀珩正坐在躺椅上捧著一本書看,便毫不猶豫的在他旁邊坐下:“王爺,行刺如此大的事情,我們是不是要告訴母妃一聲,讓她知道你沒有大礙,免得母妃擔心。”
賀珩點了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說完,便叫來錢常信,拿了自己的腰牌,讓他進宮覲見敬貴妃,稟明事情原委,並且要重點突出他的傷沒有大礙。
錢常信領命匆匆出了山莊,彆說現在天色已晚,就是宮裡已經下了匙,他也要想辦法進宮傳消息。
守城門的官兵認得錢常信是端王身邊得用太監,問也不問便放人過了,這會兒端王遇刺的事情已經傳遍了京城,他們瞧錢常信急匆匆的模樣,哪裡還敢攔?
進了宮門,錢常信一路疾走到了鐘景宮,還沒稟明來意,便被鐘景宮的下人領了進去,他一進屋也不敢抬頭去看敬貴妃臉色,老老實實跪在地上道:“貴妃娘娘,殿下派奴才前來叩請娘娘安。”
“王爺傷勢如何?”敬貴妃語氣平平日凝重了幾分,但是還沒有失了身份,不過隻有站在她旁邊的丁嬤嬤看到,娘娘抓著扶手的手,隱隱有些泛白,足可見娘娘有多擔憂。
“太醫院的院判已經看過了,殿下並無大礙,隻是擦傷了些皮肉。王爺與王妃怕娘娘您聽了彆處的不實流言擔心,便讓奴才來親自說明。”說完,便原原本本的把事實經過述說了一遍,倒是沒有半點添油加醋。
敬貴妃聽完事實經過,已經平靜了許多,她垂眸靜思了半晌,抬頭對錢常信道:“你回去告訴你家殿下,這幾日在山莊好好養傷,多派些人到山莊保護你們王爺王妃,。”說完,她站起身撫了撫頰邊,微微抬高下巴道,“本宮去天啟宮求見皇上。”
苦肉計不是隻有淑貴妃一人會用,她韋嬋漪同樣會使,而且她會用得更好,更不著痕跡。
伸手取下發間幾支發釵,讓原本梳得精致的發髻變得蓬鬆,敬貴妃掏出手絹輕輕擦了擦眼角,突然腳下一個踉蹌,跌跌撞撞的便往外室走,口中悲戚的喊道:“陛下,我們的孩兒……”奔跑間,有幾縷發絲垂著臉頰飄落,看起來更加的悲傷了。
丁嬤嬤忙狠狠擦了兩下眼角,抽噎著匆忙跟了上去,“娘娘,娘娘,小心腳下。”話音一落,人已經消失在內室。
錢常信一臉敬仰的看著空蕩蕩的門,半晌才從地上爬起來,走出內室時,就看到各個或掩麵低泣或麵色焦慮的宮女太監,這個瞬間,他覺得自己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最後,誰也不知道敬貴妃去天啟宮說了什麼,但是當天晚上慶德帝連夜下了好幾道聖旨,大理寺少卿、刑部尚書、禁衛軍統領全部接到旨意,意思是要不惜一切抓到刺客主使,足見皇上對此事有多憤怒。
除此以外,慶德帝還賞下了各色珍稀藥材,金銀珠寶,還有不少武功高強的侍衛、擅長醫治各類傷口的太醫,這個晚上京城的城門幾乎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源源不斷的賞賜從宮裡由人快馬加鞭的送到端王養傷的福琅山莊。
一個守門的小兵看著那消失在夜色中的快馬,有些感慨道:“皇上待端王殿下可真好。”
旁邊一個年長的官兵嗤笑一聲:“除開瑞王,便是端王最受皇上寵愛了,你瞧瞧上次誠王遇刺,皇上可有這般焦急?”不知道的還以為端王與誠王的傷勢對調了呢?
可見這人投胎不僅要選爹,還要選娘,不然都是皇子,怎麼也還是有待遇差彆呢?
“你們不要命了,王爺的事是你們能說的?”孫統領剛好打馬經過,聽到這段談話,沉著臉道,“還不關好城門!”
兩人嚇得麵色一變,頓時與其他人老老實實的關上了城門,結果沒過多久,又見幾個人快馬過來,手裡還舉著明黃的令牌,他們頓時明白,得,這又是出宮去福琅山莊的。
這些馬背上皆放著幾個由明黃布絹包裹著的盒子,守門的人雖不知道裡麵裝的什麼,但是表情已經有些麻木,這都是多少匹過去的馬了?
曲輕裾掩下一個嗬欠,看著眼前一堆堆的賞賜,轉頭看向懶散坐著的賀珩,便笑著開口道:“皇上對王爺可真關心,這都是第幾波賞賜了?”
似笑非笑的看了曲輕裾一眼,賀珩翻了一頁手裡的書,“到了明日就好了,到時候我們好好睡一覺,左右最近不用去上朝,我也能好好陪陪你。”
這種略嫌棄的口吻是不是有些不給麵子,曲輕裾眨了眨眼:“王爺不是要好好養傷?”
“本王受了驚嚇,需要寄情山水平複心靈,”賀珩笑著合上書,看著曲輕裾道,“輕裾可要好好陪我,不然我一個人會害怕。”
曲輕裾扯著嘴角讓自己的笑意燦爛些:“王爺不怕,我會好好陪著你。”
賀珩揚唇笑道:“輕裾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