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輕裾進了內室並沒有真的睡覺,而是拿了一本書靠窗坐著,見賀珩進來了,也不搭理他,徑直翻看著手裡的書。
賀珩一步一步蹭到她身後,看了眼她手上的書:“這本《千散記》比不得《婀娜傳》有新意,不如換一本看看。”
“什麼婀娜不婀娜,常言說美人婀娜多姿,王爺這話可是此意?”曲輕裾斜眼看他,把手裡的書放到一邊,“想來王爺定喜歡《萬紅傳記》《和春殿》這類書籍了。”這兩本書都是寫男人如何取得好幾個美人歡心的故事。
“這可是大大的冤枉,有嬌妻在懷,我何需看這些,”賀珩笑著在她麵前半蹲下,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帶著彆樣的認真,“我是何種想法,輕裾你還不知嗎?”
曲輕裾看著半蹲在自己麵前的男人,麵色漸漸平靜下來,她微微移開視線:“王爺可知,人心難測,世間沒有誰完完全全知道另一個人的心思。”
賀珩笑了笑,伸手把旁邊的圓凳拖過來坐著,再把曲輕裾的手環到自己的掌心,“我不需要真的有人完完全全懂我,但是我知道你明白我的心思,明白我想要的,也明白我是什麼樣的人,這就足夠了。”
曲輕裾第一次真正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有那麼一點點的順眼,她與他的視線對視半晌後才道:“王爺,我不過是個俗人,彆人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了什麼。”
“我明白,”賀珩站起身,在她額角親了親,“皇室的人生來比彆人想得更多,可是除開這些,他們與常人沒有差彆。”
曲輕裾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便笑開了,不說相信也不說不相信,隻是起身到床頭取了一個荷包遞給賀珩,指了指他腰間:“我前些日子縫的荷包舊了,換了吧。”
賀珩笑著接過荷包,小心換上後把舊的荷包握在手中,站起身道:“等下我還要去四弟府上一趟,晚上儘量早些回來。”
曲輕裾點了點頭,見他步履匆匆的出了內室的房門,麵上的表情漸漸消失得無影無蹤,其他書友正在看:。起身走到窗前,看著賀珩走到院子裡,邊走邊把舊荷包揣進懷中,她皺了皺眉,眼神有些複雜。
“王妃,王爺對您真好,剛才出門時還特意吩咐了奴婢要好好伺候您呢,”銀柳從外室走了進來,見曲輕裾站在窗前,便道,“方才廚房的管事遞了單子來,您可要點菜?”
曲輕裾回頭看了她一眼,走到床邊坐下,拿過銀柳手裡的菜單子,隨意點了幾個瞧著順眼的菜名,“就這些吧,其他的瓜果點心讓他們瞧著上。”
“是,”銀柳把菜單子收好,見王妃麵色似乎有些奇怪,便道,“王妃,你怎麼了?”
曲輕裾擺了擺手:“沒什麼,就是有個比較驚奇的小發現而已。”
銀柳聽不太明白,可是又不好繼續問,隻好老老實實的退了下去。
曲輕裾歎息一聲,其實事情的真相是,賀珩演技已經爐火純青返璞歸真了吧。
誠王府中,賀珩與賀明對立而坐,賀明舉起酒杯道:“二哥,弟弟敬你一杯。”
賀珩舉了舉杯,仰頭把杯中的酒一飲而儘,放下酒杯後他道:“我聽聞你把府上的兩個通房遣走了?”
賀明聞言笑了笑:“原來連二哥你都知道了。”前兩日他遣走了府裡的通房,外麵都傳他王妃還沒有進門,便開始怕媳婦了,沒有想到這事已經傳到了二哥耳中,“我本隻是想過安生的小日子,有了王妃便真心待她,留著那些通房除了讓王妃心裡難受外,還有何用?”
“四弟倒是體貼,”他想起曲輕裾嫁給他的新婚之夜,那時候他覺得曲家太過麻煩,又覺得曲輕裾膽子太小,心裡便不那麼熨帖,兩人勉強在一起過完新婚的三天,待她回門後,便不怎麼在一起了,雖特意吩咐了不得慢待她,但是總歸沒有多少喜愛之情。
在他最初印象中,曲輕裾不是低著頭便是木著臉不出聲,不多說一句話,不多戴一件配飾,那時候他有些同情她被昌德公府磋磨成那個樣子,又覺得夫妻二人日子過成那樣有些乏味。
也不知何時曲輕裾在他眼裡變得鮮活起來,他也漸漸不愛去偏房那裡,這會兒聽到賀明的話,他不由得點了點頭:“若是兩人日子過得好,那些側妃侍妾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有與沒有並未多少差彆。”
“愚弟料想二哥定能理解,”賀明笑開,“就是因為當初見到你對二嫂的愛重,弟弟才下定決心走出這一步。”
賀珩微愣,晃著酒杯笑道:“自家的王妃,自然要多愛重些。”說完,抬起酒杯,“來,喝一杯。”
微涼的酒滑進腸胃中,卻變成了一股燙人的火熱。
夜涼如水,賀珩輕手輕腳的走進正院,揮手免了守夜丫鬟的行禮,徑直進了內室,就見到曲輕裾卷著被子睡得正香,他想了想便出了內室,在外麵洗手洗臉泡腳後,才又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脫衣躺到了床上。